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坑爹小萌物】整理。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,不得用作商业用途;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无忧策 作者:万里封书 文案 他发誓,他刚开始只是想逗逗她,后来变成了她逗他,最后的最后谁也没有逗谁,只是他已经离不开了她。 曰:“阅千帆浊浪,钟一世真情,蛛丝易结情难结,书上几章回,梦里几千回。” 关于标题:怎么样才能够无忧?当皇帝要忧国忧民,当俘虏要忧家忧国,好了好了,那什么也不当,那么问题来了,怎么才能摆脱废帝这个称号,爬回她的长公主之位,当个无忧的人? 注:女主为理性女性,多权谋,不喜慎入。 内容标签: 情有独钟 女强 搜索关键字:主角:钟云漓,墨书云 ┃ 配角:柳柳,钟云鹏 ┃ 其它:一对一,复国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【初修】往事   “若情似春水,吾取一瓢,若思似秋水,吾则忘穿,姑娘,本公子对你,可谓是不知相思,才会相思,却害相思。”紫衫公子打开折扇,上头无字无画,却透露几分贵气,腰间垂了块通透的白玉,宛若谪仙。   对面的姑娘听此却笑了出来:“奇怪,你我只认识一天,莫不是一见钟情?就算有情,何来相思?”   “非也非也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,本公子昨日晃晃而过,姑娘的音容笑貌挥之不去啊。”男子合扇,一贯的温润如玉,他继续道,“云仙姑娘是否未嫁呢?”   黎云仙抚摸了自己脸上的面纱,似怅然而笑:“世间皆爱美,我的容貌早就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,你说,有人会爱吗?”   男子道:“那些人,都是些俗人。”   “呵呵,真是天真,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若是曾经拥有过,还不如死了算了。”   男子微微诧异,他凑近黎云仙,黎云仙不躲不闪,他道:“姑娘,莫要太看轻世人,比如本公子,就不是那些俗人。”   黎云仙在他说完此句之后便退离了十步远,手中的银针微闪,语气不喜不怒:“公子手中的纸扇虽为普通,扇骨却为青竹园的百年之竹所制,扇面又是细绢所织,而腰间的白玉看起来简单,但也是蓬莱阁的物品。”   男子仍不改轻浮,扇柄撑着下巴,假装自己听不懂:“哦?云仙可要说什么呢?”   “公子的身份不凡,既然有求于我,就拿出你的身份来,时机可不是每一次都有的。”   原来,黎云仙一早就看透了他心中的丘壑。   男子并没有颓废,反而开怀大笑:“黎云仙,若是要你给一瓶毒丨药,本公子要毒死丹国的当今皇帝呢?”   黎云仙道,“我来此地是为了解决鄞城的瘟疫,不是来卖毒丨药的。”心中生了疑问,又问道,“那庙堂之君可有那么使人厌恶?”   男子见目的达不成,便起身欲走:“虽是亲民的皇帝,但丹国被前几任皇帝败坏了根基,一年之内,丹国必亡,云国必一统中原。”   “真是如此?”   男子兴致缺缺:“诶,也就如此罢了,说不定会更早亡国。”   “那丹国皇帝岂不是成了亡国之君,众文士讨伐的对象?”   “差不多吧,不过你若是不忍心自己颠沛流离,那就随了我,我可是不嫌弃你容貌被毁。”男子忽的又转移话题,黎云仙的容貌还真的没有人看见过。   黎云仙皱了皱眉头,手中的银针乍现:“你这个人,莫不是没有吃够苦头?”   “云仙姑娘,莫追莫杀,本公子的这张脸弥足珍贵,若是没了,该如何见人?”   黎云仙指了指下面的妓院:“你是男妓吗?”   男子正要反驳,眼光却瞥见楼下有一个人伸手打了个暗号,男子只能作罢道:“云仙姑娘,在下失陪,改日定当作陪。”   一个闪身,竟是跳下楼去,好在他有着功夫,否则摔成个肉饼不在话下。   人潮涌动,男子随着人流来到暗巷,那人已经低头恭候,道:“皇上。”   黎云仙将门窗关好,摘下手里的面纱,露出一张无暇的脸,并非她所言的容貌已毁,她一手支着下巴,话中透着无奈:“可惜了,连个外人都知道丹国的局势,果然不可挽回,如今女儿身的事情万万不可暴露,否则事情就大了,亡国的女子,也只能是个千人糟蹋的玩物。”   嘭——   “小姐不好了,霍将军说您是女子,要、要杀您祭天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注①:曾经在别的地方发过前传(当时算个坑吧),因为喜欢这对,所以想把故事写完,晋江是因为同学推荐的,也不太清楚风格,似乎轻松向居多,所以这本就写写看,无论结果怎么样也算是对自己负责了。 注②:刚从潇湘出来,脑回路可能还转不过弯,本人不太喜欢太苏的剧情,女主有缺点,请多多包涵,仍摆脱不了一对一的限制,所以本文一对一。 注③:新人(应该)拙作,若是写得不好请委婉提点,否则就会发生笑着面对批评、哭着面对屏幕改稿子的惨剧。 ☆、【初修】囚徒   黎云仙也就是钟云漓醒来,身上的剧痛仍在,看着陌生的宫殿,心中的酸痛翻涌,丹国终究还是没有了。   那日回去之后,霍江直指她的女子身份,虽然最终她赢了,成了丹国的女皇,但这又怎么样呢?   丹国终究难以力挽狂澜,经此一乱更是走向了灭国之路,如今一统,她,成了亡国之君。   虽然未遭受欺辱,但史书之上,有的只有她的残暴之名,亦或者女子称帝,其必逆天等等。   可她不甘心,她生而尊贵,怎么可能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?   原本想要自缢,但为了自己的皇弟钟云鹏能够登上皇位,那受尽折磨也就够了。   说来说去,其实也是她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气在作怪,天下一统,对于这里的百姓无异于是好的,虽然云国之皇墨书云不亲民,却难以保证下一代不亲民,她只不过找个理由活下去罢了。   护送钟云鹏逃离,可以说是给她留下了麻烦,丹国的残余势力尚未清扫干净,墨书云自然也不会给丹国一丝一毫的复苏机会,知道钟云鹏行踪的只有她一人,必定从她下手,这也导致了她现在的这一身伤。   墨书云想要留下个好名声,于是就美其名曰宽宏大量,不与亡国之君计较,将她放在桐华殿中好生养着,在于他眼里,只不过是多了一张嘴而已。   钟云漓小心地将衣服褪至背部,那里伤口纵横,还夹杂着衣服的丝线,很明显是受刑过重所致,正要整理自己的伤口,门一下子被打开,钟云漓匆匆将衣服拢紧:“出去。”   身后的宫女名叫小何,她勾唇浅笑,叫人抬了浴桶进来,准备好沐浴之物才道:“请姑娘沐浴。”   “出去。”   小何不听反倒上前一步,眼神示意其他人下去把门关好:“姑娘,奴婢会伺候好姑娘您的。”   “如此不听话的奴婢,位居一品,真是大开了眼界。”钟云漓坐在床上不动,背对着让人看不透情绪。   小何心知钟云漓是在嘲讽自己,于是道:“姑娘您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   钟云漓落地,一手紧扣着领子,另一手则迅速抓住小何的脖子,手掌微微收紧:“不知杀一个奴婢可有罪?”   “无罪,姑娘是万金之躯,奴婢只是贱奴。”   贱奴吗?   钟云漓不信,手中的脖子滑腻,手微微下移,果然在左肩上摸到一个图腾:“墨书云的暗卫自称贱奴,真会贬低自己。”   小何的笑容不减:“姑娘不要太过聪明,否则活在世上的日子越来越少。”   “威胁?”   “奴婢怎敢?”   “能否出殿门?”   “不能。”   钟云漓松开了手,这是个狠角色,多说无益,倒不如暗地里杀了干脆。   “也罢,沐浴吧。”   小何的头低垂,十分温顺:“是,姑娘。”   墨书云一下朝,便召风封月进御书房谈论政事。   风封月跪在下方,思考再三才上奏:“皇上,那人还是除去妥当。”   墨书云只是微微挑眉,继续用朱红批改奏折:“为何?这宫中既没有她的眼线,又没有可以贿赂的人,怎么不妥当了。”   风封月却道:“若是有了她的眼线,又有可以贿赂的人,那不就是不妥当了吗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撒网   熏香萦绕,御书房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,但墨书云笑了笑:“有暗卫在她旁边,你说她能弄到几个亲信吗?”   风封月静思,皇上做事不可过多考量,为了避免触怒龙颜,也只能应是。   “皇上可有见过那人?”   “不曾。”   风封月又谈半个时辰才退下,心中松了一口气,自古红颜祸水,那人当上了皇帝必定颇有心计,若是皇上因此迷住则是大不幸。   正午时分,钟云漓到树下乘凉,小何作伴。   钟云漓心想,如若要办事,就必须将小何给弄走,理由必须冠冕堂皇,还能埋下自己的亲信。   见天气烦热,日子颇为无聊,钟云漓问道:“小何可有喜欢的人?”   小何低头垂眸,假装害羞:“宫中的女人都是皇上的,喜欢的自然是皇上。”   “包括我?”   因为如今的尴尬处境,不能用尊称那只能用惯称。   小何道:“不包括。”   其实更准确的来说是不配,亡国奴本就低下,在皇宫之中有一隅之地给她已经不错了。   钟云漓听此却绽开了笑颜:“如此甚好,若是有一日恢复了自由,定要做个平民百姓。”   小何听此疑问:“莫非姑娘不喜欢衣食无忧?”   喜欢啊,但是忽悠忽悠还是可以的,钟云漓回答道:“衣食无忧也好,饥寒交迫也罢,宁为穷人丨妻,不为富人妾这道理你我都懂,就算是是富人丨妻,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、白头到老不分离又有什么意思?”   “世间上真有守身如玉的男子?”   钟云漓的视线投向远方,眼眸干净,唇角微勾,似是在回忆美好:“有一个地方叫做梦泽,我曾经游历到那里,那里民风淳朴,一生只爱一人,女子向男子求婚则洒下梅子,男子愿意便拾起,取自《诗经》的《摽有梅》,男子向女子求婚则用一种特制的骰子,由象牙制成,内有红豆,取自‘玲珑骰子安红豆,入骨相思知不知’。”   小何听此心中略有触动:“真的一辈子只相守一人?”   钟云漓正欲讲下去,却将头转了过来,上下打量了小何一番:“可惜了,一般暗卫也会有赦令,但你如此的花容月貌,却要葬送在一个老头子手上。”   小何反驳道:“如今皇上也才十八岁。”   “五十年后还不是一个老头子,听你此话之意,莫不是已经被临幸了?”钟云漓嗤笑,带着几分的八卦意思。   小何首次羞愤:“姑娘请注意身份。”   钟云漓的眼睛弯成了月牙,眸子覆上了晶亮:“小何啊小何,如今的你可是可爱多了。”   夜晚,小何等钟云漓入睡后就拿了令牌偷偷去一趟御膳房,在橘色的宫灯笼罩下,那身穿盔甲的男子越发温暖。   快步上前,小何取出怀中的丝帕,上面有一些收拢过来的银两,她将银两放在男人手上,紧紧地扣住他的手:“君郎,可不要负了我。”   小何是暗卫,但被派到钟云漓身边时也当起了宫女,她在暗卫中并没有见到过除了皇上之外的男子,一见到秦明便倾了心。   虽然秦明没有皇上的那副尊贵的尊容,也没有拥有万贯家财,但是秦明让她可以慢慢靠近,他没有光环,她与他在一起是平等的。   秦明拥住小何,略微粗糙的手去抚摸她的脸颊道:“小何,我誓不负你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设定里云国的女子叫情人为君郎,丹国里的女子叫情人为郎君 ☆、【初修】访客   小何抱紧了他,好久才开了口:“君郎,可否为我做一个骰子,用象牙雕刻,在里面装一颗红豆,以慰我相思之苦。”   “象牙可是贡品,别说我们这些低等人,就算是那一品大官,用点象牙也是要掂量掂量。”   小何想了想,才退了一步:“那,没有象牙,兽骨也行,只要是你刻的,我便心满意足。”   秦明应下,对此细细思索:“不过你也要收好东西,私相授受可是死罪。”   小何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,温柔地献上一吻,秦明拥得更紧,又觉得怀中的人温柔体贴,不会无理取闹,坚定了要娶她的决心。   花前月下,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情话,好不郎情妾意。   钟云漓在暗中看着这两人,没想到今日随意一激,果然有收获,那么除掉小何就简单多了。   第二日,钟云漓早早起床,爬上梅子树摘梅子。   小何担心钟云漓刺探情报,一发现就在树下警告,“姑娘,还是安分些好。”   钟云漓听此从树上跳下来,裙子上兜了些梅子,将梅子抖在地上,取一个咬了一口,脸色千变万化。   “没想到云国的梅子这么酸,还是丹国的甜。”   小何心想,要是这么简单,她这个暗卫还不是白当了?   刚要开口,钟云漓将梅子扔给她,神色极其不悦:“不吃了,这些梅子如何,你自己处理了。”   小何再怎么怀疑钟云漓也不能违抗命令,只能在心中记下一笔:“姑娘,这里可不止奴婢一人,莫要太过活跃了。”   钟云漓咧开嘴角,朝着小何笑道:“怎么,小何这是在关心我?”   小何纵然觉得钟云漓没脸没皮,也不好发作,收拾好了便出去,越发觉得那棵梅子树留下来就是祸患。   中午,钟云漓在树下看着话本,石桌上也摆了一叠,那都是从地下挖出来的。   “小何,这些话本都挺有趣的,你说是不是呢?”   “姑娘看完烧了便好。”   “诶,真不讨喜,冷冰冰的,没人会喜欢吧。”   钟云漓将一本话本看完,那叫一个舒畅:“才子佳人终成眷属,可谓佳话,那男人不是状元才但胜在一颗心诚挚,女子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却多了细心呵护,小何,你说是不是呢?”   小何不蠢,也看透了钟云漓的想法,她道:“姑娘,小何自知有错,但姑娘想要借题发挥,在这里可是毫无出路。”   钟云漓假装听不懂:“小何说些什么呢,就算你恶贯满盈,但你现在还是我的奴婢,我的一切靠你打点,我又怎么敢嫌弃你呢?”   “那多谢姑娘了。”   小何目光闪了闪,果然钟云漓还是不能留,且不说如何出的桐华殿,这种什么都套不出话的人,怕是会将手伸向后宫。   “小何可是在想什么?”   钟云漓知道小何怀疑自己,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只要小何犯了死罪,那时候自己人安插进来,这等事也不会有人知道。   更何况这等小事,小何要上报也要掂量掂量,无凭无据也就算了,自己本身还私通了侍卫,啧啧,这一次的待遇还挺不错的。   正想着,殿门忽地被打开,钟云漓被打断思路,不自觉看向殿门处,一个贵气的女子身后跟着十二个仆从正翩然走进。   “本宫听说这里有妄想当女帝的人,不知人在哪里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再访   桐华殿的第一个访客,极好极好。   来者着一袭正红色宫装,眉心绽了一朵红梅,虽是艳丽,双眸却流转着几分温婉,行走间衣带飘飞,似那坠入凡间的仙子。   她的声音也有几分温婉,即使刚刚的话有几分贬低的意思,却没有毁了她良好的形象。   钟云漓起身却不做任何礼仪,小何拜倒在地,并没有叫出名号。   “庆安公主,来此有何贵事?”   庆安上下看了钟云漓一眼,这人看似好相处,但那股傲气恐怕还藏在骨子里,不过,此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,若是妄图勾引皇帝就不好了。   “我来此提醒某些人要有自知之明,别一个劲地往龙床里钻。”   钟云漓瞥了眼身后的小何,转而又道:“公主,你看小何也知错了,日后定不会做这等蠢事。”   庆安眼睛微微眯起,嘴角勾出一抹笑容:“那就好,身份的悬殊可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决的,说不定,今天还好好的,明天就冲撞了主子乱刀砍死呢。”   钟云漓当然明白这些话里面的意思,她当然不会认下,顺手将问题抛给小何:“小何,公主的话有听到吗?”   小何知道自己左右不是人,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:“小何明白。”   当夜,小何并未出去,倒是钟云漓又下了一份迷丨幻丨药,趁着点去御膳房那边,秦明依旧在等小何,却不知道小何今晚是不会来了。   “喂,你听说了吗?那个桐华殿的小宫女喜欢上一个侍卫,结果那个侍卫穷得连根象牙都拿不出,今天闲聊的时候都不敢抬头。”   另一个较软弱的声音接着响起,“象牙不是贡品吗?就连我们也拿不出来。”   “哼,你懂什么!”紧接着那人的声音小了很多,但秦明仍可以听见,“这里是皇宫,皇上又不管事,只要把把风、漏点口信,大把大把的好处往我们这里来。”   “这不好吧?”   “没什么不好的,出了事也是她们造的孽,顶多死个太妃,也不会有多大篓子。”   秦明在那里听了许久,时间一到,他下意识抬头,结果这里还是只有他一人,心中又不是滋味。   为了避免被发现,秦明也只能草草离去,但那些对话仍盘旋在他的脑海里。   那宫墙后面,只有钟云漓一人,钟云漓不作停留,回到桐华殿后攀上梅子树观看地形,心中的计划已经明朗,只等明天的到来。   夜晚匆匆,钟云漓睡醒后,那棵梅子树已经不见了,但不妨碍她看话本的雅兴,随意捡起一本就开始看。   “原来你这么有雅兴,还有心思看书。”   钟云漓听声音并没有抬头,却也知道了来意,只是面上不显露罢了:“怎么,庆安公主又想要训斥小何?”   庆安让一干宫女下去,这才道:“钟云漓,别装得那么事不关己,说吧,我的帕子呢?”   “帕子?”   钟云漓抬眸,那眼睛里多的是探究:“庆安公主手下的人没管好吗?连块帕子也会丢?”   心知自己中了眼前之人的暗招,庆安脸上仍保持着温婉的笑容:“你应该知道丢了帕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个世界里的服装自己想象的是曲裾的那种,个人感觉这种服装很好看啊 ☆、【初修】邀请   女儿家的名节素来重要,丢个帕子万一被外男捡到,不仅是闺名,还有一生的幸福都会毁于一旦,即使是一国的公主,名节也极其苛刻。   钟云漓知道这个道理,不然也不会利用帕子来引庆安公主来这,不过小何在此,她又怎么敢做那么多的动作?   “公主的帕子是否遗忘在哪里了,以公主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,如此显而易见地取走帕子,怕是要栽赃在我身上。”   庆安变得不耐烦,这样下去,无论钟云漓有没有拿,都有可能在和她画圈圈,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,那可是得不偿失。   想到这里,庆安道:“你若是没了自知之明,硬要挑破那层窗户纸,本宫便成全你。”   钟云漓听此笑了出来,刚刚的自称为“我”是为了帕子,如今本宫出来了,说明急不可耐呀,不对,委婉一点,应该是心急如焚。   “笑什么?”   摇了摇头,钟云漓终于放下手中的话本,起身与庆安平视:“公主口口声声说是落在了我这里,就是不知道那帕子长的什么模样,也让小何去找找看。”   庆安就算再急,也不会失了理智,反倒又扮起相安无事的模样,浅笑盈盈,语气不温不火地说着:“那帕子上有五彩孔雀,为江南丝娘所养的蚕,江南丝娘抽的丝,江南丝娘织的线,江南丝娘绣的五色玲珑八宝孔雀。”   “咦?是那个玲珑八宝?”钟云漓惊讶了一下,似乎进入了回忆,“莫非公主指的是江南久闻于世的天蚕锦,润肤生香、轻如薄翼、平整光滑、色彩素雅、折而不皱、通体冰凉,置于暗处见到牡丹灼灼开放,置于日下却可以见到那孔雀身披彩霞、张翅欲飞?”   “是,不知可否见过?”   “这嘛……”钟云漓摇了摇头道,“公主,昨日你来我这里可是未曾带帕子,为何将此事赖在这里,莫不是瞧我不顺眼,故意找茬?”   庆安公主知道自己昨日招惹了眼前之人,但别人却不知道,何况明面上她自己也并未带那条帕子,只不过将帕子放于贴身衣物上,若不是寻不到帕子,自己昨日在这里找了晦气,她也不会再来找钟云漓。   而这钟云漓密不透风,若是如此下去,自己的名节恐怕不保,那也只能……   定了定神,庆安才开口:“原来是本宫失礼,应该赔罪,不知可否愿意出去赏景?”   钟云漓双手负背,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欣喜,反而担忧道:“诶,公主真的要害死我,现在我可是一只脚都踏不出殿门,何来出去赏景呢?”   庆安听此对着小何使了个眼色,小何是暗卫她知道,来此必是监视钟云漓,但是现在钟云漓在她眼皮子底下也不敢闹出什么事。   小何拿出令牌给庆安,庆安接过,抚摸上面的纹路,似乎是在对钟云漓炫耀:“怎么,本宫亲自邀请,就算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丹国皇帝,也要欣然而往吧?”   “的确,不过出了事情公主要担着,不然来个通敌之罪,那小命就不保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变变变   若问庆安的心计,钟云漓承认,确实很不错,但是这脑子也只能放在后宫之上,万恶的男尊女卑,女人的聪明也只能花费在上面了。   钟云漓一路赏景,话题却没有放在那条帕子身上,庆安公主自然也没有多不耐烦,一国的公主形象很重要,保持温婉的模样才是她皇兄爱看到的。   “那边有条河,不知通向哪里?”   钟云漓一指,庆安看去,那醉染的枫叶林开满河的两岸,血枫沙沙落下,惊了一圈圈涟漪,虽没有落日来相映,却自成一派,多了几分清丽。   庆安不答,只是问:“要去看看?”   虽然钟云漓没有说话,但两人的脚步却情不自禁地往那边去了。   一见到好的风景,钟云漓的心也有几分开阔,不过也只松懈了一刻,她又笑着说:“多谢公主带我来赏景,不过你的帕子在下还是无能为力。”   什么?   庆安努力平息下自己的怒气,问道:“不是带你出来就告诉帕子的下落吗?”   钟云漓偏了偏头:“是吗?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,只不过是公主的一厢情愿罢了。”   “你!”   “嗯?公主难道听到过我亲口说帕子在我这里?”   对呀,庆安一回神,全身骤然一冷,而后胸口起伏不定,这人在耍她!   “再说一遍。”   “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   啪——   这巴掌印打得毫无技巧,钟云漓脸上瞬间起了印子,头脑一阵晕眩,身形不稳,竟是栽了下去。   庆安一慌,膝间一软,两人都滚进河中,沉积于河底的枫叶被卷了起来,河中一片猩红。   钟云漓很快在河里站了起来,御河不深,也到个女子的腰部,她一步步走近庆安,抓起她的头发给了一巴掌:“论起身份,虽是亡国之君,但治一个无理公主也是大德。”   庆安不服气,她头上的钗发散开,多了几分柔美,她咬牙道:“若你利用本宫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本宫绝对饶不过你。”   其实,钟云漓一否认她就知道,自己成了棋子,她吞不下这口气,堂堂的云国庆安公主,竟然沦落到作一枚棋子。   钟云漓凑近庆安,外表看似一朵白莲,清纯至圣,内心却如同荆棘,浑身都是刺,庆安欲躲,却被擒住了脖子,她脸颊上的湿发紧贴,钟云漓一抬手,庆安下意识闭上眼睛,但钟云漓不是再给她一巴掌而是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头发。   “庆安公主,还是莫撒泼的好,有损你的公主形象,于你我都不好,趁着此处无人,收拾收拾还没有人知道。”   这么好心吗?   庆安轻哼:“你们丹国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!”   钟云漓笑了,笑得很低沉,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越发冰凉,全身笼罩在寒意之下,庆安脑中一闪,钟云漓,就是个修炼百年的水鬼。   “男人才不是什么好东西,公主要知道,人在逼迫之下会做很多不情愿的事。”   “所以你要掐死本宫?”   钟云漓勾起唇角,嘴唇一点点凑近庆安的耳垂,热气在她脖子上开始作祟:“我素来不怕人事,却独独怕鬼神,庆安公主,你看看,让我害怕是多么容易,只要这脖子轻轻一掐,万事大吉。”   “你你你,钟云漓,识相点放了本宫,杀了本宫,皇兄绝对不会放过你的。”   庆安慌了,乱了,也怕了,这钟云漓要是真狠起来,她就魂断于此,到时候死人的账怎么算也算不清,怎么都是个亏法。   钟云漓欣赏着那张惨白的脸,精致的妆容被弄花却依旧是个美人,她要赞叹一声,美啊美,这杰作将要出自她的手上,真是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。   手一点一点地松开,冰凉的触感开始离开,水面晃动得厉害,再回神时,钟云漓已经爬上了岸,她拧干衣服上的水,挺直了自己的脊梁,王者般地看着落水的她,突然嗤笑一声负手离去。   “怪人。”   庆安看着新落下的枫叶随着御河流去,心中烦躁更盛,脑中开始回放记忆,竟是不自觉低喃:“男人才不是好东西?简直就是怪谬,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,没有男人,女人能够依靠谁?”   她好不容易爬上了岸,费力地将衣服拧干,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,没想到玉佩还少了一对,至于那帕子,竟然还在她的贴身衣物上:“奇哉,钟云漓此人还是少惹为好。”   庆安回去后让人去御河里打捞玉佩,找是找到了,但是不经摔成了两半,掉了几滴眼泪后又把主意打到库房里的象牙上,结果这么一查下来,庆安公主才知道,自己的象牙少了一根。   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还敢把主意打到本宫身上!”   众人惶恐,这是庆安公主的第一次发怒,众位宫婢纷纷跪下,暗骂是哪一个人不长眼睛。   象牙失窃这等事在宫里面传开已经是一天后,庆安的手段很好,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偷——皇宫侍卫秦明!   物证为雕刻一半的骰子,人证则是同居的另一个侍卫,说是秦明为了求娶一个女子而做的蠢事,庆安的怒火并未平息,一甩袖就将秦明发到地牢,让人去审判,一夜下来,棍子吃了不少,命去了一大半,秦明画押后便当众斩了。   此事来去很快,却也给宫中的人一个教训,这里是皇宫,可不是随便撒野的地方。   小何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,不和秦明见面最多就是秦明的亲事耽搁一阵,没想到这个傻子去偷了象牙,虽是愚不可及,但在小何心中还是引发了一阵感动,在秦明死的当夜念了几句往生咒才睡了过去,毕竟情人一场,秦明还是她最爱的人。   只不过,风波还没有停止,小何好不容易调整好了状态,第二日庆安公主的死讯传出,侍卫直接抓到了她这里。   小何被押送到地牢里,墨书云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首位,对于小何已经是极其不悦。   小何见那冰冷的表情一惊,连忙下跪解释:“皇上,奴婢与庆安公主往日无怨,近日无仇,怎么可能会害死她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感觉现在才进入正轨怎么办?(摊手ing)最近真的懒得更新了,原本是有存稿的,但存稿在手机上,你们懂一个叫做刷机的东西吗?完全没有云备份,想哭滴说,只能凭借记忆开始码,于是你们会发现,前面的铺垫好长啊 ☆、【初修】不公平   “那你说说是谁害死庆安的。”   一个有封号的公主竟然死在皇宫里,就算是不受宠,也是云国的一大耻辱,更何况他与庆安交好,这死后的一口气如何不出?   墨书云想到这里,看向小何的眼光越发犀利,在暗卫里面女暗卫是极少的,所以小何被分了出去,本以为会安安分分地尽忠职守,没想到与侍卫偷情,这就也就罢了,偏偏还动了真情!   小何伏地,素养很好的她此刻总算镇定下来,思前想后才道:“皇上,凶手可能是丹国废帝。”   墨书云听此笑了出来:“你枉负朕的培养,身为玄字暗卫,竟然用可能这两个字?”   暗卫分为天地玄黄,玄字号可谓是大牌人物,但小何却不分情况地将自己的感情挥霍,虽不是亲自培养,墨书云依旧失望。   小何知道错误,定了定心,伏倒在地:“皇上,丹国废帝前几日与庆安公主起过争执,论起嫌疑是她最大。”   墨书云听到这里已经不想听下去,起身甩袖不去看小何那副模样:“沐泽,告诉她。”   小何一怔,那明皇色的身影越来越远,心中不免空落,难道她是弃子?   高沐泽一甩拂尘,捏着尖细的嗓子道:“对于丹国废帝与庆安公主一事皇上是知道的,不过无论怎么样,她都没有嫌疑,因为御医查出庆安公主中毒的时间是秦明死的当晚,你没有不在场证明,且你与秦明私交过密,已没有暗卫资格。”   小何如遭了晴天霹雳,她抓住高沐泽的下摆,极其凄凉:“奴婢,奴婢是去看秦明。”   “你本就极其聪明,怎会笨到这个地步?无论如何,就算是丹国废帝所为,无凭无据,你只能代替她死了。”   尖细的声音仿佛刮擦着金属,让人一点点的窒息,小何不甘心,她跪下连续磕了几十个头,额头上的血迹模糊了面容:“奴婢错了,公公,就饶过奴婢,只要公公和皇上求个恩典,奴婢来世做牛做马,必定报答公公的大恩。”   “怎么就蠢到这个地步?就算你没有杀庆安,看守不力,也是死罪。”   高沐泽摇摇头,转身欲走,小何的声音凄烈:“不公平啊,不公平啊,为什么,为什么?!”   讽刺一笑,高沐泽坦然离去,一条白绫套上小何的脖子,纵然有武功在身,但其他人也不是软柿子,几下拉扯后,强烈的挣扎渐渐没有了动静。   为什么?  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,死了尊贵的人,卑贱的人就要去陪葬,无论清不清白,都是死路一条,身为暗卫,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没有,从容淡定都是装的,这样的帮手要有何用?   墨书云在御书房里又召见了风封月,风封月小心应对,生怕一个差错触怒了龙颜,项上人头不保。   御书房一时静谧,良久,墨书云才开口问出声:“对于庆安的死你可有什么看法?”   风封月跪下,脑中的思路飞转:“皇上,凶手已经找到,何必纠结于故人?”   “呵呵。”   若是如此便好解决了,但他如今要树立一个良善的形象,钟云漓就不能随便地杀,可就算没有证据,他明知道杀妹凶手就在那里,却无可奈何,真是悲痛:“钟云漓杀得了吗?”   风封月道:“若是皇上想要树立形象,又不欲让民心大乱,钟云漓杀不得,若是皇上怕钟云漓作怪,便派个刺客,但对于我方来说,就少了一个能够要挟钟云鹏的筹码。”   “那报复一个人的最好办法是什么?”   “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人在恨你的时候却离不开你,当然,最大的讽刺是,什么都记不得了。”   墨书云习惯性地挑了挑眉:“为什么不是酷刑?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不是更好?”   风封月低头,手心微微出汗:“皇上,人在处在未知的痛苦中不是更好吗?”   墨书云抚掌而笑,但笑容很快就消失:“爱卿果然厉害,但朕不采纳,那钟云漓还是多逍遥一段时间,等丹国残余势力清了,朕再将钟云漓解决,现在钟云漓可能与外界有了联系,注意宫外人员与宫内的,小心一步踏错,整个云国就垮了。”   两人又谈了政事,终是散去。   墨书云微服私访一下民间,针对于当今的评论又整理了几个方案,夜晚的时候才匆匆回了皇宫,路过桐华殿时,脚步不自觉停下,据说钟云漓长得貌美,心中生了几分疑问,仇人是不是都长着一副人模人样的脸?   轻身一跃到了宫墙之上,暗卫并没有发现他,低头望下去,那亮堂的房间里面走出一人,面纱蒙面,竟然是——黎云仙!   这怎么可能?   难道……   墨书云坐到明处,打开折扇笑道:“云仙姑娘怎么会在此,令本公子惶恐,莫非是专程在此等本公子?”   钟云漓手里提着一个木桶,脸色微微苍白,自从落水那日后伤口感染发炎,烧了许久才退下去,风寒的倾袭也让她咳嗽不止,一听到声音便抬头看去,还未开口便是一阵咳嗽。   墨书云从宫墙上跳下来,扶住钟云漓的身子,语气温柔:“云仙姑娘怎么得了病?”   钟云漓推开墨书云,一脸戒备,退了好几步远:“公子怎会寻到这里?”   墨书云合上折扇,企盼地望向里面:“我对丹国那个皇帝耳闻已久,据说住在此处,不知可否在此?”   钟云漓不回答,提着木桶去井那边打水,只不过每走一步便又牵扯到伤口,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不好受。   墨书云想起钟云漓在入桐华殿前曾经被严刑逼供过,伤的就是背部,此人必是钟云漓无疑,又细思起那日的对话,身为丹国的皇帝确实有这个可能。   他接过木桶,手在不经意间触摸到她的手,一丝丝凉,让他清醒了几分。   “云仙姑娘可是要打水?若是身体不好开口便是,本公子不是什么冷漠之辈。”   “你若愿意,那就去吧。”   钟云漓转身,在院中的软塌上,不顾形象地趴了下去,似是疲惫至极。   “云仙姑娘……” ☆、【初修】这个女娃他养了   钟云漓见水已经打好,起身整理好起皱的衣衫,提了水欲进房间。   墨书云眸中一丝兴味:“云仙姑娘可是住在这里?”   她的脚步微顿,不喜不怒:“那人生了重病,我只是来治病的。”   “嗯?那云仙姑娘身上的伤怎么回事。”   “意外。”   他眸中的神色暗了暗,顿了一下才道:“那云仙姑娘,本公子改日再来拜访。”   钟云漓轻笑:“但愿吧,皇宫的防卫森严,能进来也是个本事。”   是吗?墨书云心想,这整个天下都是他的,他是不是最有本事的人?   钟云漓提水进去,门外的人随后离开,钟云漓好久之后才压抑地笑了出来——那是一种几近癫狂的笑,她捂着嘴,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,但是今天的收获实在惊喜,墨书云啊墨书云,既然想要招惹她,那么她就陪他玩到底,呵呵呵,进了陷阱的猎物,她不会让他跑了。   这一方有很大的收获,守在御河下游所汇集的渠道的人也有了收获。   柳柳扮做一个撑船女,特意画了浓妆,脸上长了许多麻子,在眼角处还有一个胎记,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   自从钟云漓被抓后,她根据留在医书上的记号来此守着,如今已经过了将近大半个月,终于在今天晚上发现异常。   那一大堆枫叶,大多沉积在中游,但却有好几片特殊的,随流到了下游,但是冲过水之后都会沉下去,不过这其中,却又有一片例外,它漂到柳柳面前,柳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它,装作好奇地将它拾起,感觉到朝水的那一面有一股内力附着于上方,记住了上面的凹处,悄然除去内力,郑重地将枫叶放在水面上,但随着水流旋转几下便沉了下去,柳柳不由得感叹一句:“漂不动了呢。”   兴趣索然地进了船舱,打开木箱子,将衣物中间的医术拿出来看,随意翻到一页,那里密密麻麻的笔记,讲解得极好,手指滑动在字里行间,一刻钟后,柳柳明白了钟云漓要表达的意思。   夜已深,钟云漓将伤口重新包好,熄了灯,却在床上盘坐着,脑海中记忆浮起。   “朕知道如此委屈了你,但是丹国大势难挽,若是将皇位传给鹏儿,那么丹国就真的回不来了。”   “为什么?你身为公主,朕的时限不长,你最多是个长公主,丹国一破就是个玩物,落入敌军中被糟蹋,或者卖入青楼一双玉臂千人枕,结局好点的也就是成为那个皇帝的后妃,诞下敌人之子,是不是很讽刺?”   “自缢?漓儿,你不知道人的恐怖,你为女儿身的事情若是被传出,天下的第一美人,那些畜生知道了还会让你死?他们就是想啊,把你当做禁脔,到时候,生不如死。”   “让鹏儿当皇帝,你去领导?那些老顽固守着一堆礼法,女子哪有什么说服力?你现在是男子身份,做个皇帝就算是身份暴露也无事,只需撑到丹国被破,到时候残余势力仍在,那云国皇帝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死,你在其中周旋,将扩张的云国变为丹国。”   可怜她,在丹国被破的那一日,最先想到的不是钟云鹏,而是她自己,自缢,便是最好的选择。   她也怕,高高在上的她沦为最低贱的人,那是多么的恐怖,以身侍人,靠着一副皮囊存活下来,这又是多么可悲?   她生于皇室长于皇室,本就是尊贵的人,如果一条白绫就葬送了她,她岂不是太轻浮?   不甘心啊不甘心,幸好她父皇有托付,她又抱着这一丝希望留了下来,让她的不甘心有名有实。   丹国不能挽回的原因便是因为前几任皇帝的奢侈,导致白银外流至云国,国库空虚,无论怎么补,都补不上漏洞,那么最好的办法,便是在云国攻打的时候献上一半无用的城池,留下残余势力镇守,而她和钟云鹏里应外合,将云国从内由外攻破。   如今,她被带到云国的皇宫内部,那些人大抵也知道,自己不是什么善茬,于是就会加以防范,但是他们却不知道,她谋划这件大事已经有两年之久。   两年,足够将人员安排得极其细致。   钟云漓闭上眼睛,脑海中的地图浮现。   整块大陆大抵分为五部分,最北是茫茫冰雪,天寒地冻,人员极少,最西是大漠,中间还有大山阻隔,两个地区甚少往来,最南过于湿热,不适合居住,最东是海域,传闻有蓬莱仙山,但无人能渡,总言之,只有中部的地区最为适宜生存。   中部地区原有两个国家,丹国和云国,丹国因她的安排,在她女帝之变的时候死的都是贪官污吏或者是云国内奸,那些元老什么的都以她的名义□□起来,在国破的时候都随着钟云鹏去打拼。   原有丹国有二十九个郡,看似富足但却空虚的是江南地区,只因被前几任皇帝剥削得连渣都不剩,因为江南地区取了也没有多大作用,所以钟云漓舍弃了,倒是让钟云鹏去西川地区。   虽说炎热了点,经济也跟不上,但只要技术人口集结在那里,就能够成就一片气候,那里她曾经去过,根据地形排布出队形,整个西川成了易守难攻之地。   至于梦泽这块地,是属于云国的,但丹国在的时候钟云漓就让人偷偷蚕食了这块地,杀了郡长县长,让自己人换个容貌去当,不因其他,只因这里独产一种奇特的珍珠,被富家子弟看好,钟云漓想要借此敛财也是可以的。   再一个是靠南蛮的地区,虽是不适合种植惧热作物,但她前去考察过,不适合种一些丹国所有的东西,但却在那边发现一些作物在那边种会变种,尝起来却极其可口,于是钟云漓当时大手一挥,特地让一万军队去那处镇守,还提供了纳凉之物——毕竟明为流民,实为军队。   至于鄞城,钟云漓原本是要放弃的,但这里却发现了极其重要的矿产,煤、铁、金、银都有,还发现了一种油膏状的黑色液体,当地人是用来在野外点火照明,但钟云漓觉得浪费,因为偶然发现,这种物质可以用在军事上,她让自己信任的人配合当地研发,对于使用这种液体,也有了技术支持。   这么算下来,加上必要河流流经的地区,她舍弃了许多郡县,剩下的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只剩下十三个,失去了半壁江山。   至于大漠那边的那座大山,钟云漓找人试图翻越过去,但也没有多少办法,除非有一种威力很大的东西,可以让整座大山崩溃,至于这种东西,钟云漓到现在还没有想到,毕竟也没有什么锋利的工具,不过工具是没有找出来,她反倒无意中知道了如何更好的开采铁矿,只要点一把火,烧久了泼一盆冷水,就算是再硬的铁矿也能敲下来——别说,她还真的想要烧山,但是没烧成,万一要达成友好关系结果却引仇恨到自己身上,那真是奇哉了。   将思路转回皇宫,如今与外界交流的通道算是打通了一半,料定柳柳一定看到了她的暗号,这几日便等着她混进来,而墨书云对于她的怀疑可谓很大,女人的直觉很准,虽然墨书云对于她没有露出其他感情,但那种智者之间的猜疑她一直都有,也是如此,对于墨书云也只能采用不温不火的办法,动作大了打草惊蛇,动作小了反而毫无作用。   至于过程……   呵呵,谁在意呢,她只希望她的皇弟能够尽快办好他的事情。   夜凉如水,身量不高的少年批着金色的铠甲抬头看天,星星很多,月亮缺了一角。   十三岁,尚未及冠的年纪,便已经多了几分忧愁。   帐篷里走出一个十岁的女孩子,钟云鹏听到动静转身轻声呼唤,“蓝若,你怎么出来了?”   蓝若眨眼一笑,弯起了那对好看的眼睛,“大哥哥,你在想什么呢?”   钟云鹏闻声心中一软,蓝若这个人是他捡到的,当时顶着一个鸡窝头,如果不是黏到他身上他也不会收留她,如此细细想来,他与她倒有些缘分。   钟云鹏抿了抿嘴唇:“无事,就是有些想皇姐。”   确实应该要想她,不仅仅是因为整个丹国需要,还是因为那长达十三年的姐妹之情——虽然皇室中人不爱讲情,他也不爱,却不得不承认,钟云漓于他如师如长,是他人生之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人。   “必要时刻若要舍弃你皇姐,那便舍弃了吧,丹国不能亡,她只是你复国的工具,若是因小失大,那万事不可挽回。”   这是先帝说的话,其实钟云漓的聪明程度很高,钟云鹏觉得还不会要到舍弃的地步,她能够自由地控制住自己的情感,甚至有些时候,她可以天经地义地说谎,无论如何,她都会为复国出力。   蓝若虽是个神经大条的人,但也感觉到话语里的忧伤,她上前几步抱住钟云鹏的腰,感觉到钟云鹏的身体微微一僵,蓝若抬头笑得甜美,“大哥哥,有没有感觉好很多?”   那双眼睛宛若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珍宝,钟云鹏微微愣神,心中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——嗯,没错,这个女娃他养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楚心仪进宫   “她当初离开的时候身上带了什么?”   墨书云招来当初鞭打钟云漓的婆子,那婆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,便据实答道:“丹国废帝当初衣服扒是扒了,但也只扒了外衣。”   墨书云挑了挑眉,对于女囚受刑他并不清楚,婆子精明地发现这一点连忙解释:“女囚受刑照理说应不着衣物,但丹国废帝极力反抗,且考虑以后皇上行事,所以便只扒了外衣。”   在女囚中,钟云漓也算是一个例外,如果是一个公主,无论是什么刑法都会往她身上招呼,就算在男子面前扒光衣物也不算大罪过,可偏偏她又是一个废帝,还是一个有残余势力的废帝,倘若有半点轻率,那后果不可设想。   墨书云抬手让婆子下去,对于庆安被害的事情他也能猜出个大概,大抵就是那日见面的时候便做了手脚,只不过毒发晚、手法高明,让那群太医找不到确切的时间罢了。   不过钟云漓是黎云仙这档事他还是意外了一下,毕竟丹国的皇帝也没有爱发慈悲心的,就算要发,也是要敲锣打鼓的那般,莫非这里有什么阴谋?   心中动了这个念头,墨书云也不会让它这样平息下去:“去查查钟云漓与黎云仙的详细行踪。”   钟云漓知道自己黎云仙的身份暴露会引来猜疑,但她就只能切换两种角色吗?   无疑是她就是个精分,大概这样吧,不过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?还不如睡一个好觉来得实在。   又是一夜,墨书云踮足进了桐华殿,一落地,便看见钟云漓在小亭独坐,那月光铺在她身上有一种唯美感,即使带着面纱也可以感觉到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柔和感,甚至在此之前丹国皇帝生得似貌美女子被传得沸沸扬扬,不过她也真是女儿身。   其实对于钟云漓的处理方法墨书云是纠结的,他一开始就是走保民心这条路,毕竟钟云漓并没有暴丨政的行为,反而表现良好,虽然丹国强弩之末,但有识之士对于她可是褒过于贬。   不过如此继续下去也就罢了,可这钟云漓却是个不安分的,害死了庆安不说,还说不定有什么大动作,这让他不得不提防,更准确地说,皇宫根本就困不住钟云漓。   他曾经调查庆安第一次去见钟云漓的原因,竟然是听了别人的墙角,他对于庆安的脾性了解很深,却独独忘记女人都有嫉妒心这种莫名的东西,也根据此点可以知道,钟云漓已经在监控之下离开过桐华殿。   讽刺的感觉,墨书云感觉被狠狠打了一脸,他当初信誓旦旦地说钟云漓没有亲信便不会掀起什么大浪,但是如今却死了一个公主,呵呵,脸真是够疼的,也是如此,他也只能亲自监控,如果有一次未见到她本人,那么就算她倒霉了。   毕竟要安一个罪名也不能随便安,不然在野史上留下不好的名声就不好了。   墨书云缓缓走近钟云漓,没有发出一点声音,钟云漓似乎是在睹物思人,手里拿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,那玉佩系着红线,根据长度,应该是挂在脖子上。   “云仙姑娘。”   墨书云喊了一句,但钟云漓没有反应,皱了皱眉头,墨书云又喊了好几句,音量大了许多,钟云漓才堪堪回过神来,怎知第一句便是:“你是……”   墨书云第一次感觉,被人遗忘的感觉真不好。   当他要开口解释的时候,钟云漓似乎了然:“是你啊。”   说完收敛好自己的情绪,将玉佩握在手心中,那副样子好似怕墨书云偷瞧出个什么毛病。   墨书云自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:“嗯?云仙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仪之人?”   钟云漓垂下眼睑,盖住眸中的情绪:“并无。”   墨书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,心中自然是不信,但也不会去碰钉子,只是坦然坐下问道:“云仙姑娘的病还没有好?”   “经过这几日,风寒已经好了。”   “那面纱?”   钟云漓知道他意有所指,勾唇浅笑:“果然都是俗人吗?”   墨书云打开折扇,一股清凉之风随即涌出:“有时候,本公子真的很好奇这面纱之下是怎样一副尊容。”   “与丹国废帝相差甚远。”   墨书云盯着钟云漓,见她说此话时眼眸如冰,难道是惹怒她了?   墨书云将扇子合起来,只能指着自己的鼻子解释:“本公子可是没有见过丹国废帝,这叫本公子如何想象?”   墨书云是没见过,并不代表他猜不出来,钟云漓面上是不表露这种情感,心里却是吐槽了个遍,良久之后钟云漓才道:“听过总有吧。”   墨书云摇摇头,那副表情真挚得让钟云漓有时候真的会相信他。   但她是不会信的,墨书云有多大能力,她也是清清楚楚的,就算云国的权利只守了一半,也不至于连她的传闻都没有听过。   无聊透顶,钟云漓起身欲离开,墨书云对她手里的玉佩很好奇,手忍不住去拉扯,钟云漓的手下意识一松……   咣当——   耳边是玉佩碎裂的声音,墨书云有些尴尬,他只是想看看这玉佩有什么特征,结果摔成了两半,他看向钟云漓,钟云漓只是对着玉佩发呆,那眸子里尽是山雨欲来之色,但又被她生生压住了,她缓缓蹲下拾起玉佩,只是叹了一句:“原来有缘无分。”   她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,就连背影也透着一股忧伤,墨书云疑问,莫非钟云漓认为自己与那人有缘无分了?   那人是谁,起码他不能根据玉佩来找了,他想,如果可以控制钟云漓也是好的,但如今什么都没有线索,看来也只能等黎云仙和钟云漓的行踪整理好了。   墨书云为了让来日还名正言顺地进桐华殿,自然是礼貌性地抱歉一下,见钟云漓也没有什么反应,一个翻身跳出宫墙匆匆离开。   钟云漓对着玉佩继续叹气:“你我终究还是有缘无分,金铃公主秦妙珠与李卿言的定情信物,在我这里不过短短三个月,还未品得二人的感情真挚,结果就玉碎当场,可怜,可悲,可叹。”   又一日,终于有人想起了桐华殿还有个丹国废帝,大概墨书云知道也监视不了她,于是让总管随便挑个宫女去那边侍候,不过这随便也不是什么随便,自然奸细不能混进去的,所以在第一关的时候就要审核很久,不仅容貌要对得上,家世要清白,还要三审三议。   不过这选下来一共有三人,虽是普通官吏家的嫡出女儿,心中都有着几分高傲,不过经过训斥也少了很多,当高沐泽带着三人来到桐华殿,便又拉开嗓子训话:“这里是丹国废帝的居所,你们中有谁愿意去伺候的。”   其他两个人均表现得很得体,只有其中一个眼底不自觉流露出讽刺与厌恶。   没有教导的幼畜,果然表情都是写在脸上,高沐泽看过很多人,对于此人的评价自然是毫无心机。   “你叫什么?”   那女子有些烦躁地行礼:“奴婢楚心仪。”   高沐泽拂尘一甩,便下了让她震惊在当场的指令:“就在这里伺候吧。”   “这……”楚心仪不甘心,她进宫本来就是要侍候皇上的,怎会去侍候一个丹国废帝?抿了抿唇,楚心仪终于反对:“奴婢不想。”   高沐泽不喜欢不听话的女子,自然也不会给她们多大的前程:“小德子,带去领罚吧,她以后就伺候这里了。”   楚心仪听到这里眼泪快掉下来,她自觉得没有错,结果却给她安了这个差事。   楚心仪被罚跪了一个时辰,小德子又告诉她的本分,无不是奴婢该做的,那个丹国废帝要是吩咐些什么她还要去做,真不是人做的事。   “公公,能不能通融一下,奴婢不想待在桐华殿。”   小德子心里鄙夷了一番,然后才答道:“这宫中还有人没有差事做,你那桐华殿也是油水多的地方,许多人争着抢着要进去,你想想,丹国废帝到现在还活着,说明时势要让她活,所以对她的吃食准定要好吃好喝的,你偷偷扣一点,也不会有人知道。”   楚心仪仔细一想,当时其他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反应,应该就是想到了这茬,她怎么就这么笨,于是又笑了出来。   小德子见她眼睛转来转去,知道她大概是个不入流的嫡女,便也松懈几分,带她走了一圈皇宫,就让她去桐华殿了。   楚心仪一进入桐华殿,无数双眼睛就盯起她来,楚心仪摸了摸自己的膝盖,咒骂了钟云漓几句,就看见那亭子坐了一个人,面纱蒙面,忍不住又说了一句:“这人莫不是毁了容貌?哼,丑人多作怪。”   钟云漓听到声音看去,那是一个陌生的女子,她见也没有见过,大概是新来的宫女。   钟云漓起身,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便要进去,又吩咐了一句:“晚膳还是尽早端来。”   楚心仪在皇宫里跑断了两条腿,还未坐下歇一歇,就还要去御膳房,心中的怒气冲了出来,两条眉毛拧得很深:“饿不死你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钟云漓梦连城,找上风封月   四周的帷幕被风吹起,琴音袅袅,檀香萦绕,朦胧了那白衣女子的轮廓,不闻其声,不见其容,轻抚琴弦,一阵好听的音律便就此流淌。   男子屏退众人,穿过层层帷幕,只为寻找那女子,但在靠近最后一层的时候,琴声戛然而止。   “何事?”   男子笑了笑,透过帷幕也只能看个大概,但他并不恼,反而在那一层帷幕坐了下来,那里常备有一张席子。   “来看看你。”   女子并无多大触动,只是拿起一旁的书垂眸看了进去,她很吝啬,一旦知道是眼前之人,她只会在沉默中逼走他。   “没想到连城还是这个样子。”   她不语,他也不泄气,只是又道:“可别花心思逃出去,你现在的状况你我都清楚。”   连城听此琵琶骨那边的疼痛又清晰了起来,她脸上却是一副淡然,指尖静静地摩擦过书页。   呵呵,男子又笑了笑,越发觉得自己驯服她很有意思,更具体地说,将高傲折成卑微,这是世间最美的游戏。   他扯开帷幕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仔细地盯着她脸上神色的变化,硬是要看出个破绽:“连城好生自在,不知令姐令妹们是否进得了此地,若进了,那也就罢了,但若是中途一个不小心,那就是尸骨无存。”   她默。   他似乎是爱上了让她开口的游戏,她不爱说话,他却偏偏爱听她的嘴里吐出一两句,要是对他展颜一笑,那绝对是天赐。   她又将一页书看完,正要翻页感觉到手上的阻碍,伸手去推却推不开,那手反而将她两手抓住。   她拧眉:“放开。”   他挑起她的下巴,描绘着她的眉眼,她嫌恶地避开。   手微微僵住,“连城这么讨厌我?”忽的他想到了什么,抓住她的手越发用力,笑得越发狰狞,“连城就这么喜欢那个叛徒?我比不上那个叛徒?可笑,可笑。”   还未等她开口,他将她压倒在地,一阵铁链的碰撞声,再细看,原来床头那边绑了铁链,而铁链的另一端则是穿了女子的琵琶骨!   女子纵然耐力很好,但此刻脸色发白,一副病西施的模样,让人我见犹怜,男子却恍然不觉,顺着脖颈找到一条红线,从衣服里摸出一条金锁,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竟然不顾伤痛要施开阵法,男子却压住她的双臂,趁机将金锁扯下,嘴角勾起一抹邪笑:“这是你欠我的。”   女子因为没有了金锁,魂魄开始撕扯,她蜷着身子,记忆像潮水般涌来,那恶魔纠缠着她不放,她想要逃,逃得远远的,但逃不了,母后把恶魔关起来了,她很高兴,她的一切都回来了,但是后来,恶魔把自己放出来了,为什么,为什么。   眼前一片黑暗,手也快触摸不到光明,女子终于笑了,他却慌了,“夜寻!你可真好!你在我童年的时候织造一场噩梦也就罢了,现在连我的伤疤都揭,你当我是什么?一个在你掌控之中的人?呵呵,你可知你在我眼中是什么?一个十足的刽子手!只有花音,在我黑暗的时候伸出一只援手,我的心中,就只有花音。”   钟云漓醒来时一阵冷汗,那个梦莫名的熟悉,那女子的脸细想时却不清楚她的面容,她现在只感觉沉闷,那女子恢复的记忆十有八九都是黑暗的、惨无人道的,虽然她不是她,但多多少少受了影响,她缩了一下,背后的凉气一直难以散去。   这个梦究竟是为什么呢?   她从小到大就平白无故地做一些梦,梦到的都是前朝往事,秦妙珠和李卿言这对夫妻她就梦到很多次,不过她是以第三者为梦,而今日的却不同,她竟然成了主角,而且不知为何,印象极其深刻。   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。   而那个女子口中的花音,根据那黑暗的记忆来看,那分明是个女子!   女子怎么可能和女子相爱?   脑子整理着梦中的内容,手中不自觉地蘸水在桌上写下一行行字,当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,又将这些精读了一遍,在心中反复咀嚼,唇角勾起了弧度:“妙啊。”   她想了想,这等内容的来源也只能是女子手中的那本书,不知是何等人物,竟然可能写出如此好的兵法。   在此刻,梦的负面情绪因意外收获消退了不少,趁着无人注意又将水泼了下去,用布狠狠擦了一遍。   水中被人做过了手脚,墨书云怕有武功高的人进来密谈,特意下了药,平时喝喝没有事情,就是用水写字会留下痕迹,当然,现在也瞒不了多少,毕竟墨书云都知道她是黎云仙了。   夜深了,楚心仪将饭菜扣了下来,钟云漓看了半刻的书才发觉此事,越发不喜这个新来的宫女,早知道那小何留着也是好的,虽然不可爱,但也不会委屈了她。   不吃饭的人脾气是不好的,至少钟云漓是这么认为,她唤来楚心仪,楚心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放下姿态,虽然不至于抬高下巴,但眼神之中已然出现一股傲慢。   见此,钟云漓心中的怒气更甚,她虽是废帝,但也轮不到一个宫女这等做派,“叫什么?”   “楚心仪。”   连奴婢这两个字都没有用上,怕是都不愿自称奴婢吧?墨书云为了让她有个累赘,特意派了一个新入宫的,呵呵,傲气最胜的时候正好撞上她?   钟云漓起身,一步步逼近楚心仪,杀气虽然没有外泄,但是钟云漓当过君王,那股君王之气怎么也掩盖不住,朝着楚心仪压迫下去。   楚心仪下意识后退,但很快就感觉到脖子上有严重的压迫感,她睁大一双水眸,恐惧蔓延上来,深深懊悔此事。   要是小命交代在这里,那她岂不是成为了最丢脸的宫女?   钟云漓掐住她的脖子,双手的力道加紧,将楚心仪整个人都提了起来:“记得学聪明一点,要是做什么小动作,恐怕不止我要杀你。”   当然,整个皇宫很多人要杀她钟云漓,面对一个刚刚进宫的人,这种招数最好使了,只需要耗费一些体力就行——没想到这个楚心仪比柳柳还重。   楚心仪急急忙忙点头,心中那几分傲气也放下几分,虽然自己是宫女,比这个废帝高贵,但是她又没有武功,现在丹国半死不活的,要是来个回光返照,她岂不是要死得很惨?   看来为了小命,只能出卖自己的贞操了。   钟云漓将楚心仪扔下,楚心仪不顾浑身疼痛,风一样地跑出去端饭菜,其实饭菜已经端过来了,只不过想要自己吃罢了。   宫墙上隐藏的暗卫看了这一幕,对于楚心仪给出了中肯的评价——人美,贪生怕死,还爱占小便宜。   至于这些暗卫会如何和墨书云报告,钟云漓就不管了,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。   钟云漓熄灯,但没有睡觉,她让楚心仪守夜,却是在里面守的,她的理由很简单,小何在的时候一直在里面守夜,这便是皇宫的规矩,那楚心仪也理所应当。   但这楚心仪在熄灯后就睡得七荤八素的,钟云漓不声不响地走近,对这楚心仪打了一个响指,小声说道:“柳柳,醒醒了。”   柳柳的眼珠在滚动,似乎是要冲破阻碍,睁眼看看眼前的人,钟云漓皱了皱眉,看来师傅的手下得有些重,她点了清水在她的眉心上,眼睛刷的一下睁开。   “姑娘。”   “嗯,我在。”   眼前虽然黑漆漆一片,但钟云漓的声音出奇的温和,让柳柳安心了下来。   “姑娘是怎么发现我的?”   在黑暗中,钟云漓似乎观察了一遍楚心仪,淡淡地说:“因为你重了。”   好吧,柳柳也不愿多问,她让钟云漓的师傅将她催眠成楚心仪,她师傅自然有让钟云漓认出的办法,她何必自找苦吃呢?   想通这一点,柳柳又问道:“姑娘什么时候要出去?”   钟云漓似乎笑了,因为柳柳感觉到空气愉悦了几分,“今晚。”   柳柳擅长轻功,隐藏功夫极好,她将楚心仪的记忆回忆了一遍,就知道哪里是突破点,哪个时候走侍卫最少,而且更重要的是,柳柳可以让在隐藏自己的同时把钟云漓带走。   其实这也该多亏师傅,因为钟云漓专修剑术,而柳柳专修轻功,如果是一个人学这两样,那十年也不会过于精进,但是偏偏是专攻,两个人凑在一起便可以摆脱许多人。   当然,之所以不让柳柳在此之前进宫是因为这个底她还没有摸透,要是随意进来被灭了,一切复国的梦都成了泡影。   书房里,风封月又处理完一些政事,他是墨书云从小的玩伴,又大了好几岁,处理起来自然流利,正要唤来书童过来收拾收拾,那门突然一关,烛火熄灭,外面有人在大声喊叫:“来人啊,老夫人被抓走了!”   娘?风封月一急,一个错身,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他喉咙上。   “阁下可是风封月大人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交锋   风封月识相地不动,心中盘算着自己究竟惹了谁,好方便下手。   那女子又道:“见你不回答,那你就不是风封月大人,杀了便好,我也只要他一人。”   那剑果真抵近了好几分,喉咙处渗出血液,在黑暗中弥漫。   风封月见过的大场面不少,心知自己在不吭声就会被杀,只能不情愿地回答:“我是。”   整个房间倏地一亮,烛火被点起。  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,手中拿了把剑,剑上沾了鲜血。   “嘶——”风封月这才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喉咙处的疼痛,连忙取出帕子将伤口捂住。   等止了血,风封月看了过去,那人还在那里,因伤了他,抓走了他娘,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话:“不知阁下到有何意图?”   钟云漓点了点自己的脑壳,道:“意图嘛,还不是在这里?”   风封月偏头表示不懂,钟云漓捂着嘴笑:“当然是要用脑袋猜。”   说了也等于白说,风封月边说边想对策,“阁下为女子,又使得一身好剑术,口音偏向南方,可能是丹国人,要么是丹国余孽,要么是丹国废帝。”   “不过丹国余孽如大江滔滔不绝,今日才想起风某,不是因为记性不好,而是能力不足,想必废帝你,是找到了什么助力吧?”   钟云漓听此嘴角微微上扬:“如果我是丹国余孽而非丹国废帝呢?风封月大人,你可是失去了价值。”   风封月想要笑一笑表示自己猜对了,但顾及伤口只能压下:“废帝你的话,可是证实了一切,不过废帝也算是丹国余孽里的一员,无论如何,算是扯平了。”   钟云漓并不反驳,听此只道:“那我就带着老夫人会丹国颐养天年,让风封月大人好生辅佐墨书云。”   风封月一僵,差点忘记了,他娘还在钟云漓手上,眼睛对上钟云漓正要开口,却被不急不缓地挡了下来。   “风封月大人,你的价值有几分我也清楚,不过莫要使些小手段,我也不是三岁小孩。”   风封月惊讶了一下,但很快就恢复正常,钟云漓会来此地,说明自己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,先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,否则上了套,可就解不开了。   “不知道废帝是如何从宫中出来的?”   钟云漓卷起了自己的头发,表面上与一般的淑女无二,“如何,风封月大人愿意讨论详细过程?这也不是不可以,只不过我的智慧结晶也只能我自己用,若是要分享自然要取点利息,不如风夫人怎么样?据说怀了男婴,倒也值钱。”   风封月听此气不打一处,这钟云漓竟然如此羞辱他夫人,怒气升腾,蹭蹭地往上涨,终于在这一刻爆发:“果真是唯女子小人难养也。”   钟云漓脸色不变,倒是一句岔了回去:“对啊,你看看,女子养的话还是个赔钱货,小人养的话也是个糟心的,所以这些都只有富人家养得起,你看是不是?”   风封月不想再扯下去,钟云漓很擅长引开话题,虽然看似一直在跑题,但自己却没有占半点风头:“你究竟要做些什么?”   钟云漓含笑道:“你我尚有合作的空间,若是你执意不顾你娘的性命,那么我就不客气了。”   不客气的下场是什么?无非就是死啊死的。   风封月自然也知道这一点,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:“你如今就是一个亡国之君,敢和风某谈什么条件,你若是杀了我娘,想必圣上不会饶过你的。”   钟云漓自然不想把快到手的肉丢了,就算是酸肉,但也是块肥肉,于是开始慢慢蛊惑这眼前身在局中的人:“你真的以为我把你娘放了就万事大吉了吗?墨书云真的会如此放松警惕?世人都知道,你娘被人所擒,如今安然而返,莫不是达成了什么交易?”   “这……”   “如果不和我合作,我杀了你娘,却不暴露出消息,你仍会被怀疑,你娘受制于人,你还会效忠于云国?如果我是墨书云,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弄出一具你娘的尸体来,有孝子之称的你必需辞官守孝三年,那么明面上再派几个奴婢照顾你,实为监督你一言一行,那么三年之后,官场又可能给你留一席之地吗?”   “这个……”   “你说,要我给你条阳关道,还是你过你的独木桥,小心,摔下来可是粉身碎骨。”   风封月迟疑了,他也算半个谏官,这些话都是他对墨书云常说的,千防万防,家贼难防,对于心腹大臣更应该这么做,如此看来,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。   如何才能完好无损地救出娘亲?风封月不由得沉思,如今主动权是在钟云漓手上,自己反倒是被动的一方,若是自己冒然行动,娘亲的尸首必定奉上,若是自己就地妥协,又怎么对得起墨书云?   何况,自己是云国人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自己难道还要害了云国不成?   既然这样,风封月也开始周旋:“废帝既然可以逃离皇宫,那么就不应该久留此地,速速寻找逍遥王才好。”   逍遥王指的就是钟云鹏,当时为了迷惑,表面上还特意封了一块地,趁着连弱冠都不到就上任去了。   钟云漓很赶时间,对于风封月此人打的是持久战,自然耐心也不多,但头脑动用了好几分:“风封月大人,若是我希望做出叛国此等事来,那岂不是天理不容?只不过是要让风封月大人考量考量,墨书云是否值得你辅佐,若是怕了自己的血脉,倒不如问问你的娘亲,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。”   风封月张口欲问,钟云漓离去的步子一顿:“风封月大人,我也知道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道理,不然怎么会找上你呢?世间的君王莫不是为了百姓,只要百姓安乐,天下是谁来做皇帝又有什么区别?”   是没有什么区别,现在看似云国一统天下,但仍有十三个郡零零散散的不受云国的控制,墨书云至今也只夺了一半的江山,还有另一半在九皇叔手里,明面上百姓要安定休养生息,但起义军却起来了,因为地方官员的奢侈生活在换了一个皇帝之后反而更甚,而丹国原来所在地原本还有资金支撑,后来几大箱银两一级一级地贪,不出半个月,起义军又多了。   这种现象不是没有想到要压制,但是当地被压榨得连油水都没有,当官的要捞油水,不管是血还是肉,只要能多出一滴油便谢天谢地。   到现在为止,贪官污吏是抓了不少,但百姓依旧是怨声载道,认为还不如原本的君主好,于是一个个开始反了,甚至还有要夺郡的苗头。   现在天下也是将要大乱的趋势,如果墨书云没有采取什么武力措施,那么整个云国将会崩溃。   风封月想到这里,连忙又问:“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民着想?”   钟云漓却道:“怎么不可能,让你想不到的事情多得是,不是吗?”   钟云漓没有再说下去,柳柳将老夫人提了进来,幸好也不是什么老骨头,倒也没有多大损伤。   风封月一见到自己的娘,连忙上前检查一遍,好似一个小孩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室外空空如也,定了定心神,风封月才小心开口:“娘,我是……”   老夫人此刻却忍不住抽噎了起来,她伸手,颤抖着去描摹风封月的轮廓,似乎是下了决心,才将多年前的真相吐露出来:“当年潍城原是丹国的领土,城主纪云是寒门子弟,承蒙当时丹国太子的恩泽任了城主,丹国太子还撮合纪云与一个高门嫡次女成婚,但正逢多事之秋……”   她顿了一下,似要将那些回忆一点点地揪出来,在口中咀嚼一遍两遍不止,“云国要争霸天下,于是就开始打仗,但是边境的官员贪图享乐,将城池让出来好几座,纪云年少轻狂,单刀赴会云皇……结果回来的是……是一颗人头!”   “那个高门嫡次女要自尽,但发现怀有身孕,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,整个城主府里的人被杀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嫂子、小姑子还有十岁的妹妹被那群禽兽给玷污!”   风封月看着风老夫人的眼眸,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,记忆中凌厉的双眼愈发柔和,此刻,却隐隐透着一股狠劲与不甘。   他知道,她就是她口中的高门嫡次女,因为他曾经问过他娘,她与他爹是如何相爱,她并没有说爱,只是说机缘巧合下,自己委身于他。   事实也的确如此,当年风老夫人躲在衣柜里,但还是被那群士兵发现,当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,在又累又渴的情况下被硬生生拖了出来,如果不是当时凭着傲气被桀骜不驯的风大人看见了,也不会活到今日。   风封月听完所有的故事,揉了揉眉心,只感觉一阵头疼,钟云漓并没有说合作什么事情,大概和她复国有关,在他彷徨之际老夫人又道:“你且看看丹国人可有做这等肮脏事?若你坚定不了这个心,你且去梦红楼看看,里面就有你的姑姑,如果不是当年作保,恐怕只会沦为军女支!”   风封月一震,送了自己的娘出去后,又在书房独坐,梦红楼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,保到梦红楼的确是比沦为军女支好多了,但此事不是重点,自己真的是云国人,那么就要投靠到钟云漓那个阵营?   自己以前对于士兵享用战俘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,自己的亲人就遭遇了此事,从娘的话来看,她的身子也不干净。   想到这,风封月的手不知不觉地握紧,那些人还真是禽兽!   洗了个脸,将烦躁压了下去,再仔细思考这件事,这才愣愣回神,钟云漓真是下得一手好棋。   她的话并不是毫无破绽,他与墨书云是玩伴级别的交情,也不会随意怀疑,何况共事多年,自然是对对方的性子知道一二,就算他的娘亲被掳走又送回来,墨书云大概也不会说些什么。   而在他要思考的时候钟云漓又说自己是云国人,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,然后就将她彻底放走,自己在这里追究真相。   她从宫中出来并不是要故意暴露此事,她只不过是警告,顺便拉拢一下自己,不然也不会把娘放回来,那等于把筹码扔了,再者,钟云漓既然敢出来,那就不会留下什么把柄。   他敢打赌,自己的府邸只是恰好和她今晚真正要找的人顺路而已,没错,就是顺路。   再回味一遍自己的思考,风封月细思极恐,自己竟然对于一个女人说了一句“下得一手好棋”!   钟云漓和柳柳又跳到郊外,她今晚其实并不打算招揽什么人,只是想杀人,那风封月要招揽的时机未到,她也不会自讨没趣,只不过他那个娘倒是好用,到时候风封月就会自动找上来。   钟云漓和柳柳换了衣服,柳柳还特意穿了一双加高的鞋子,又在剑上抹了毒丨药,便躲藏进了暗处。   在郊外有一个山庄,那是薛将军的修养之处,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,在此地修养,只需再半个月,就可以恢复如常。   这对于云国是好事,对于丹国就是坏事了,因为薛将军用兵如神,一个好的将军可以抵过精兵十万,而此人忠于职守,那也只能杀了。   “柳柳,小心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初修。。。 ☆、【初修】梦中境遇   钟云漓在梦里很煎熬,今日的场景一幕一幕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。   “是一个小孩。”柳柳从破旧的小屋子里拖出一个男孩,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,却没有一丝焦距——那是个瞎子。   而她手里正提着薛将军的头颅,脖颈处正滴着鲜血,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。   那孩子不哭也不闹,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,似乎没有了活力。   就算如此,整个山庄的人都不能放过,钟云漓将剑紧贴着那稚嫩的脖子,那血丝冒了出来,男孩仍一动不动,只不过那双淡漠的眸子却看向了她,仿佛透过黑暗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。   “放开他。”钟云漓看去,那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妇女,三十几岁左右,应该是一个奶娘。   奶娘匆匆过来抱住这个男孩,用手去抹伤口,但是鲜血却一直止不住,她顿时慌了,只能一个一个地向钟云漓磕头:“求求你们,救救他,他不会害你们的,而且薛将军并不宠爱他,他也只是一个瞎了眼睛的庶子。”   钟云漓无动于衷,反倒是将剑抵在了奶娘的动脉上,只要轻轻一划,这个奶娘就会一命呜呼,但那男孩感觉到了钟云漓的杀气,他摸索着握住了剑身,软软弱弱地道:“不要杀,不要杀,要杀杀我,不要杀奶娘。”   奶娘心中一痛,抱住了男孩小小的身体,常年的营养不良让他很轻很柔弱,男孩眼中流出泪水,他的一只手胡乱地摸着奶娘的脸,似是要确定她的存在,口中无意识地喊着“奶娘奶娘”。   柳柳被这一幕刺激到了,都说杀手要无情,但是谁能够真正无情?红尘紫陌,没了情,那才是真正的悲。   “要不就放过这两人吧,一个瞎子,一个妇人,也闹不出什么事情。”   何况,这孩子也是无辜的,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杀了薛将军,只不过动静大了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了,不得已要杀更多的人。   钟云漓微微一怔,却是将剑从那小孩的手抽出,那男孩受不了疼痛大叫起来,整个手几乎成了两半。   奶娘急切地要去察看男孩的伤势,但突然脖子一痛,鲜血喷了男孩一身,男孩感觉到了奶娘的状况,不由自主地大哭起来,钟云漓皱了皱眉头,手中紧握那把剑,对着那孩子又下了一剑。   男孩不哭了,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,他爬到奶娘的身边,依偎在她的怀里,眼皮越来越重,那温暖却不曾离去。   柳柳被吓到了,她回看了钟云漓一眼,“为什么,明明目标里没有他们。”   钟云漓却取出帕子将剑上的鲜血擦干净,良久,她才道:“本来的预定目标就是整个山庄的人,因为一个求情而放过两个人,岂不是太便宜了?”   柳柳哑口无言,她一直以为,目标只有薛将军,原来是钟云漓早知道自己会暴露,只能杀了整个山庄的人。   “很残忍?”   柳柳艰难地吐出两个字:“还好。”   无论如何,都不能影响到钟云漓的判断,她最了解钟云漓了,那一刻她已经心软,只不过丹国的利益还是促使她下了手。   钟云漓笑了笑,一副无所谓的模样:“果然是柳柳最了解我,这点还算小意思。”   柳柳心惊,她又在勉强了。   钟云漓梦里的血腥戛然而止,但她却醒不过来,只有黑暗,只有沉寂。   她从小就在暗中训练着如何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,无论是一举一动,都不会暴露自己的意识,但今日,她却不自觉暴露出了两次。   两次,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。   她可以对谁都无情,但是唯有小孩,她觉得那纯净的眼睛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抹洁白,而自己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,披着笑容,却做着剥夺他人生命的事。   此刻,她不禁又问,丹国有那么重要吗?   不重要,没错,是不重要的。   她想要反驳,但从小灌输的理念是什么?丹国至上,自己在这种时候只有复国。   开弓没有回头箭,自己已经开始了,那就再也回不去。   回不去了!   “很好的说法,但最好的做法不是停止复国吗?”   黑暗中,两道光束照着两个人,一个是钟云漓,还有一个白衣女子。   钟云漓看不清她的脸,但心中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,那冥冥之中的悸动,让她喊出了声:“和魄!”   和魄转身,那张脸与那日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,她嗤笑了出来:“老朋友,看来你我的联系难断。”   “那日的梦,是你的关系?”   和魄勾唇,似乎与梦中女子不是同一个人,脸是那张脸,但是心境不一样。   和魄道:“七个魄只有我保存着所有记忆,让你记起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的。”   钟云漓偏了偏头:“我是她?”   “七分之一吧,心锁摘下之后,七个魄都分散了。”   “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   钟云漓最不解的地方在于这里,她虽然有一部分记忆,但理不清头绪。   “可以这么说,夜寻打算让七个魄分离,各个击破,只要四个魄爱上了他,那么她也会爱上他。”   “无耻。”   “诶,不过他失算了一步,七个魄也有主次之分,她的主魄不是我,也不是你,而是恶魄,只要恶魄爱上的是暮花音,那么夜寻的算盘有三成的机会打空。”   “恶魄是谁?”   “不是你,恶魄是我的最后一站。”   “嗯?”   “我有着记忆也是坏事,必须依附着其他的魄,不过我可以告诉你,力魄、气魄已经选择了夜寻,义魄谁也没有选。”   钟云漓觉得这分法很熟悉,“力魄,代表力量,气魄,代表正义,义魄,代表生死之义。”   “没错,不过如此下去,她就没有希望和暮花音在一起了。”   “你很高兴?如果是一体的,那么应该喜欢暮花音,对于夜寻的阴谋不应该阻止?”   “我的职责只是保护你们不会被玷污,殿下的身体是不容被玷污的,即使是一缕魄幻化出来的身体。”   哼,“被那夜寻占了也不算?”   “当然不算,我的另一项职责就是让夜寻成功。”   “你是听谁的?”   “我既没有恶魄那种对于暮花音的惺惺相惜,也没有义魄对于夜寻的厌恶,也没有你的理智判断,我是藏在她心中的一抹感情,听命她母后的感情。”   “为何?”   和魄倒没有回答,倒是说了义魄的事情:“你知道义魄为什么什么都不选吗?因为她不敢选,她伤害了暮花音,已经没有脸去选择她。”   “你做的手脚?”   “没有,我还让她们培养了感情,倒是你,问得也够多了。”   “你想说什么?”   “放下杀戮,停止复国,就这么下去。”   钟云漓转身,很是潇洒:“呵,不可能。”   和魄没有放弃,她继续道:“我有她的全部记忆,你要是跪下来求我,我也可以在十天之内让丹国复国。”   “哈哈哈。”听此,钟云漓笑出了声,仿佛这是一个大笑话,“真是想得美,这怎么可能?钟云漓有钟云漓的骄傲,就算再不如意,也不会下贱到这个地步。”   和魄一怔,她透过了她看到了她——“连城有连城的骄傲,就算再如何,也不会下贱到以色侍人。”   骄傲吗?那是些什么东西!和魄又嗤笑一声,“虚伪的东西。”   那所谓的骄傲,就是像她一样一步步地将自己的心封锁起来,外表光鲜亮丽,其实什么都不如,守着不知名的东西,坚持所谓的原则,结果呢,她得到了什么,噩梦,是噩梦,是野兽的纠缠。   钟云漓一愣,随即继续笑道:“其实魄并没有主次之分,这只是你的看法对不对?”   和魄似是在隐忍着什么,许久之后才怒道:“出去,给我滚出去!”   钟云漓被从梦境里踢出去了,一醒来便是满身大汗的,都是先前的梦造成的,不过,那和魄在她体内,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,她怕,怕真的和夜寻有什么牵扯,又怕伤害到暮花音,至少现在主观上是这么认为的。   而义魄为何会伤害暮花音?这恐怕是和魄做的手脚,但和魄不是寄居在身体里,怎么会……   莫非和魄会操控身体?   “我的职责只是保护你们不会被玷污,殿下的身体是不容被玷污的,即使是一缕魄幻化出来的身体。”   钟云漓想起这话,一股冷气蹭蹭往上涨,和魄没有说是如何保护,但她就是想到控制身体这种术法,如果真是这样,那这和魄是喜也是忧。   唉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夜寻是男的,暮花音是女的,那就对女的好一些,不爱上男的啊。   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一束光,和魄似是听到了钟云漓的想法,呵呵笑了起来,“可惜,我怎么只有这点手段,聪明如你,有了凡事的束缚,你也不会多么自由。”   忽然胸口一痛,她跪倒在地,黑暗的记忆又一遍一遍地折磨她,“有记忆又如何,受苦的还是我,恶魄,当年可是我助你增长,希望我的最后一站遇到的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无奈,对话很多,还是同一个性别的,看着增删了几次,希望读起来不会很别扭 ☆、罪之始源   墨书云怒了,山庄外养伤的薛将军满门被屠,就连个瞎子也不放过,一道诏令下去,让大理寺去彻查,但查来查去也就查到了是用剑所伤,上头还抹有毒丨药,好吧,就顺着剑查下去,结果在一具尸体上找到了凶器。   这线索断了也就算了,在清点尸首的时候还发现少了一个头!   少了谁的呢?这么一算下来,竟然是薛将军的,大理寺的人直呼哀哉,连忙派人去找,结果一个月之后,薛将军的头颅被挂在了城墙上,不仅肉质新鲜,还在阳光下滴着血水。   墨书云听此一事,就把薛将军的死与丹国串了起来,于是又下了一道诏令,让大理寺的人去清除丹国余孽,大理寺因为薛将军的死正手忙脚乱,这一道诏令更是快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甚至有许多人打算令寻门路。   一时间,朝野人心惶惶,买官、卖官的风气竟然再次兴起。   墨书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,又一夜,又下了一道新诏令:“凡是私藏丹国余孽者,上报有赏。”   这是什么意思呢?就是无论你有没有私藏丹国余孽,只要你想要赏钱,上报就有赏赐,没有上报也不会亏损什么,还有一方面在暗示,云国并不是容不下丹国余孽,只不过对于薛将军需要调查,如今薛将军的头在丹国手里,自然要让丹国这些嫌疑犯去配合一下问个话。   大理寺轻松了一下,至少是抓了好几十个,然而薛将军一案毫无进展,幸好皇帝也没有给个期限,于是拖着拖着,倒成了悬案。   这个案子被大理寺忘记了,但是皇帝可没有忘记,他细细思考,外面的人他是盯住了,但里面的人呢?   想到这,墨书云有个大胆的想法,薛将军或许就是钟云漓杀死的,她既然可以出一次桐华殿,也可以出第二次。   是夜,钟云漓在亭子里抚琴,楚心仪不情不愿地站在一旁,一会儿抱怨腿酸,一会儿说口渴,打算扰了钟云漓的兴致,她才不会说这琴声悦耳,就应该出自她的手,才不应该在一个废帝手里弹出。   尽管如此,但月色正好,湖面波光粼粼,倒是添了几分意境,钟云漓抚完一曲,就让楚心仪下去,自己又焚了香炉,又弹起了琴。   “闲云野鹤志,安有冲天意?看那繁花似,浓淡总相宜。”   “从悲,求欢,不禁,生悲,离欢。”   “红尘未踏遍,已是满身紫陌,人情世故未沾,却是初心难改,回过首,漫山白雪,不见故人叹,满园春,簪花佩玉,又是灯花逐。”   墨书云立于钟云漓身后,从他的角度来看,钟云漓今日并没有戴面纱,而她念的一句句话,虽然是在表示自己没有复国之志,但真的如此吗?   墨书云情不自禁地转换了一下角色,若是他从高处摔落,不是想着要恢复高位,就是一死了之,古之帝君,皆难忍其辱。   钟云漓察觉身后有人,琴声依旧平缓,下意识开口:“你不是不喜欢在这里听琴,怎么又折回来了?可有什么事。”   墨书云打开折扇,遮住自己的半边脸:“哦?是嘛,可我偏偏喜欢在此听琴。”   钟云漓一怔,停止抚琴的动作,只是背影仍背对着他,似乎在想些什么对策。   “云仙姑娘,难道本公子说错了什么话?”   钟云漓这才回过神来,状似无意地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,也罢,就如此吧,“公子,今日云仙并未戴上面纱,颜丑怕污了你的眼。”   “这样啊。”墨书云合了扇子,足尖一点飞身过去,钟云漓的袖中空空如也,自然没有什么花样,眨眼间,墨书云就落座于钟云漓的对面,钟云漓的速度也够快,倒是用袖子遮了半边的脸。   “还是面对不了本公子吗?云仙姑娘。”   墨书云伸手去扯钟云漓的手,钟云漓皱了皱眉:“公子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   “但你我都已经摸过了,难道要亲一下才肯放下?”   “你!”钟云漓倏地将袖子放下,几分娇嗔就醉染了容颜,因为他的话而红了两颊,看着着实可爱。   墨书云的眼眸深了深,手中的扇子握紧了几分,回过神时,墨书云别过了脸,匆匆拜别离开。   晚上,钟云漓又叫醒柳柳,又部署了一番:“墨书云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,你去把真的楚心仪弄进来,不然要吃些苦头。”   柳柳点了点头,说起苦头倒是想起了她身上的伤,她眨着眼睛轻声问道:“姑娘的伤可是好些了?”   钟云漓笑了笑:“当然好了,不然柳柳检查一下?”   柳柳不信,在黑暗中解开钟云漓的上衣,见到那浸着血水的绷带又抽泣了起来:“姑娘骗我。”   “没有骗你,就是今天伤口崩了。”   “会留疤的。”   “留疤就留疤,要是觉得丑,等回丹国了再涂药。”   “但……但是要剔除死肉,会疼的,姑娘还是在这边养好。”   “养伤要时间,如今的局势等不得。”   “但姑娘这么好的女子,留了一大片疤,怎么找好郎君?”   钟云漓的眸子暗了暗:“此生倒不如退隐一辈子,找什么郎君。”   柳柳哭得更凶,但为了避免被暗卫发现,又小声地责备钟云漓:“说什么傻话,人这一生不找个依靠该怎么活下去。”   “依靠么,算了吧,男人不可信。”   柳柳愣住了,她回想起钟云漓的母亲,是风华绝代的双钗夫人,先帝极其宠爱于她,但后来因为意外脸部被烫伤,一夜失宠,导致双钗夫人郁郁而终。   当初名冠皇城的女人,也落了个凄凉的境地,莫不是因此导致了钟云漓的偏见?   “姑娘,到了以后,你就会知道男子的好了。”   钟云漓冷哼一声:“那些男人有什么好?不就是仗着身体高那几尺几寸,力气大那几分几厘,就将女子贬得一无是处,实在是荒唐可笑。”   柳柳没了底气:“但女子并没有比男子出色,从古至今,唯有贞烈的女子存于史书。”   “你可见过那北部的女子?她们可以骑马,可以射箭,可以着烈烈的红装,哪里像我们这边的女子,困于琴棋书画,止于女红缝织。”   柳柳叹了一口气,也不再反驳:“姑娘有自己的看法,倒是我目光短浅了。”   钟云漓将上衣穿好,又嘱托了几句:“晚上我将一些东西准备好,你带着那些去找逍遥王,若是被抓了,受不住就把我供出来。”   “姑娘……”   “这趟浑水本是不愿意叫你来的,但事已至此,记住,以后来往的时候,被抓住就供出我,我已经这副模样,也不怕遭受什么,记住了吗?”   “嗯,记住了。”   “如果丹国复国了,我不在了,你可以去找皇弟,说我把你许给他作皇后。”   “姑娘,我不需要。”   “你们不都是希望嫁给最好的郎君吗?”   “这……”柳柳垂眸,在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脸上已经浮起了红霞,良久,她才道:“看看吧,如果我找不到更好的,就嫁给他,如果我有心仪的,就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   “嗯,好吧,就这样,我这就准备东西。”   墨书云在茶水下了药,殊不知却为她打开了一条契机,她将自己的面纱取出,先是沾水写了那日所记得的兵法,又嘱托了好几件事情,又提了柳柳的事,只不过她的言辞很直接:“有佳人兮柳氏,年华将至可为妻。”   写到这里,这才发现无处可写了,撕一块布风险很大,因为布帛撕裂的声音容易引来暗卫,而她的话也只剩下“若柳氏不从,则遗之一条件以报恩”,权宜之下,就省了这一步骤,要不是怕被暗卫发现有纸笔的存在,她早就在出宫的时候带一些回来。   何必如此难做呢?   何况,钟云漓又相信,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她的皇弟?如果丹国真的复国,那柳柳成为自己的弟弟的妻子也是早晚的事,就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成婚的场景。   柳柳出去又回来了,她扔了一个人在地上,是真正的楚心仪,钟云漓对她施加了催眠,将柳柳这几日在宫中过的都灌到她的脑子里,于是楚心仪又动了动,终于睡了过去。   “一切都差不多了,如果下回过来,记得带一下纸笔。”   柳柳点头,将东西揣入怀中,又问了如何让面纱上的字显现出来的办法,足尖一点飘然离去。   钟云漓感觉了一下,整个宫殿又变得冰冷,毫无趣味可言,虽然躺了一个活物,整个人却空荡荡的。   她现在只盼,柳柳能够快点回来。   不然她,可能会发疯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昨天对于前面的内容改动不是很大,就是加了空格和改了错别字——要不是下了APP,我怕是都要认为晋江可以自动添加空格,而且我以前有个习惯,通篇文章下来很难找到冒号,全变逗号了,于是也顺便改了 ☆、礼部碰工部   柳柳跑了半个月才到了丹国残余势力所驻扎的地方,将东西给了钟云鹏后,又取了伤药和纸笔,打算要回桐华殿。   钟云鹏看着她的眼神古怪,倒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和柳柳说了几句需要转达的话,又备了干粮让柳柳回去了。   柳柳这一来一往用了一个月,心中担心钟云漓,却没有半分警惕,躲藏进了桐华殿,只看到楚心仪在门外守着,眼神恶毒地看着里面的屋子,房门没有关好,顺着风的流通,她甚至闻到了血腥味。   不好!   柳柳偷偷闪了进去,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子趴在床上,鲜血染红了整个后背。   “姑娘!”   这一叫柳柳暗道不好,她怎么敢肯定这人就一定是钟云漓,而不是云国故意布下的陷阱?   幸好,这次真的是钟云漓,钟云漓闻声咳了咳,将头转了过来,脸色是白了点,但没有看见任何伤口。   “柳柳你回来了。”   钟云漓从床上起身,柳柳不敢去扶,一去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,只能眼睁睁看着钟云漓扶着墙去关门。   等关了门,柳柳再也忍不住了,立马上前将她放松,背着她回到床上趴着。   柳柳的手被吓得有些冰凉:“姑娘刚才怎么不叫那个楚心仪?”   钟云漓动了动身子,让自己舒服一点,听了这话,她不自觉地笑出来:“那个小妮子正生我的气,那日因为我受了好几大鞭,皮开肉绽得快吓破了胆。”   “要不我将她换出去,留着也麻烦。”   “不了,她会如此也是承了你的性子……”   “姑娘。”柳柳无奈,怎么遇到女孩子都喜欢和她比一比。   “好了,不说了,不然我这伤就没人管了。”   “知道就好。”   “呵呵呵。”钟云漓笑得很开心,但很快又转入正题,“如今情况怎么样了?”   柳柳将好几个月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,大漠那边的山通了,原因是有幕僚发现了丹炉里的仙丹加大剂量就可以毁坏东西,于是整座山炸了好几次,不过对外宣传的是天灾,因为云国的政治不好,所以上天发怒了。   也因此,钟云鹏收了好几个有用的郡,资金也累积得充分,兵力充足,而云国曾经的强国强兵,因为官员的剥削反倒输了丹国的这些残余势力。   不过钟云鹏还是没有废了钟云漓这个皇帝,怕钟云漓丢了性命,现在仍以逍遥王自居,倒是赢得了好名声。   钟云漓听此笑出了声:“我说那些妇人怎么不急着扒我衣服,原来是我的地位又高了。”   “姑娘。”   “莫怕,现在的局势很有利,墨书云打烂了我背上的肉,无论如何都要剔除死肉,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往后留疤了。”   “但怎么对云国解释?”   “自然是那个楚心仪倾慕于我,偷偷将她的药分给了我,当日为了补偿楚心仪,药还真的赏了不少,虽是表面功夫,倒也不错。”   “女子和女子怎么可能相爱。”   钟云漓卷了卷自己的头发,尔后又道:“我倒也是怀疑这个问题,但我敢肯定,这绝对不会让墨书云怀疑。”   “那我去准备。”   柳柳知道钟云漓自有看法,倒也不再纠结,如今是伤口要紧,于是偷偷窜了出去,守株待兔去打昏楚心仪了。   钟云漓看着柳柳离去的背影,心中又一阵空落,不知何时起,就有一个人闯进她的心里,独独占着那狭小的位置。   这注定是禁忌的,不说别人,就算是她自己,也会有些抵触,注定不会开花结果的爱情,却悄悄发了芽,生了根,想要铲除它却怕自己心灵痛苦,保护它却无能为力。   身份的鸿沟,毫无结果的爱情,无论是哪一点,都是要分开的份,那么就让她维持现状久一点,或者,云国人永远都不要抓到她。   但可能吗?   不可能的,丹国要复国,事事皆以丹国为先,她必须要去做,也只能她去做。   柳柳扮做楚心仪在门口坐着,恶毒的眼神继续扫向那个屋子,整个眼睛都快抽了的时候,屋子里面传来很大动静,楚心仪一惊,连忙赶了进去。   “你怎么摔下来了,那日不是骨头很硬吗?”   “喂喂喂,醒醒醒醒。”   “发高烧了,难道是伤口的原因?别指望我会救你,除非你还我那几鞭。”   暗卫还在听墙角的时候,楚心仪已经出来了,只不过嘴里一直骂着:“什么丹国废帝,还不是快死了,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还要伺候这个死人。”   但回了自己的房间,却是拿了一罐药出来,急急跑进钟云漓那边,钟云漓好像醒了,又说了些什么,于是楚心仪又出来了,就是不知道在找什么。   “什么刀子嘛,一个都没有。”楚心仪丧气地坐在地上,摸了摸自己的簪子,那是她唯一的首饰。   “算了算了,是个倒霉的。”   于是到了一块旧磨石那边,将簪子烤热了,不断地将簪子磨成刀子。   那个暗卫吃惊,还可以这样?   墨书云处理完奏折,暗卫将钟云漓的行踪报了上来,不同于以前的休息,今日反倒出乎意料。   “那个楚心仪见钟云漓摔下来,便心软去治她身上的伤。”   墨书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只是问道:“理由呢?”   “这……暂未查明。”   “不用查了。”   “是。”   暗卫退了下去,御书房里一阵烟雾缭绕,覆盖住了墨书云的表情。   钟云漓将要做的事情写在纸上让柳柳去办,她又给楚心仪灌了记忆,就开始养伤,因为背上刚刚剔除死肉,现在仍昏昏沉沉。   朦朦胧胧间,似乎有人在抚摸着自己的脸,钟云漓皱了皱眉头,头偏了偏,躲过魔爪的侵袭。   又感觉到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,在黑暗中看着自己,但钟云漓今日实在疲惫,也只能任由自己睡下去,看就看吧,她也不会丢了什么。   钟云漓在柳柳离开的一个月内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,她在这边自然是培养不了自己的势力,但她还可以八卦八卦,比如说谁谁家的女儿嫁人,谁谁家的公子成亲。   这看似无聊,但钟云漓却发挥了这些消息的用处,好巧不巧,礼部和工部这两家倒是结了个亲,皇天不负有心人,她倒是可以利用此事搅浑这官场上的水。   柳柳仿造了这对新人的笔迹,各自写了一封信,一封给了女方的钦慕者,一封给了男方在室外养的小妾。   女方的信的内容如此:“念君之好,可愿奔赴长情亭?七月七,泷水西。”   男方的信则说:“莲(怜)芯(心)抽(愁)难散,常啖苦中丝(思)。”   写完之后,柳柳觉得还不够,又用男方的笔迹写了一封:“新婚燕尔,不如长情亭一叙。”   不对不对,这样子计划还是容易暴露,到时候两家怎么争得起来?   于是就又找了那个钦慕者的笔迹,模仿写了一封,完美无缺,这才可以吵得厉害。   两天后夜晚,礼部尚书之女昌琦被发现与男子私会,那个男子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儿子,被发现后也不敢站出来,只是说昌琦有约,自己才赴约的。   而昌琦却不认,说是男子威胁她去,据说有她的亲笔信,想要坏她名节,她才不情不愿地赴约。   那工部尚书自然也不愿闹大,就叫自己的儿子程峰回来,没想到这个程峰整座府邸里面找不到他,到了天明才回来。   昌琦不知道程峰在外养了妾,而工部尚书自然是知道的,在暗下叫程峰仔细问昌琦的事,不要随意触怒别人。   但是这件事也不是只有工部尚书知道,不知道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告诉了昌琦,新婚燕尔的,不顾娇滴滴的妻子,反倒是去找身份低贱的小妾,是个人都会气。   于是这昌琦就真的气出病了,打了程峰一巴掌后就吐了血,程府上下连忙去请大夫。   昌琦趁着自己清醒,就写下亡命书在当夜去了,这一场闹剧倒还没有结束,反而闹到了朝堂之上。   谏议大夫专门盯着各家各户,在墨书云一日上朝的时候就上奏:“礼部尚书之女不贞,礼部尚书教女无方,应卸去职位,待府反思。”   礼部尚书刚刚丧女,心情不是一般的差,心灵也不是一般的脆弱,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:“皇上,微臣冤枉,小女冤枉,小女一生清清白白,怎会做出这等荒唐事?要告也是微臣告工部尚书的儿子程峰,活活气死小女。”   工部尚书就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对,但也不会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,他上前一步,举起手中的笏板:“皇上,小儿才冤枉,小儿自从新婚燕尔,就安分守己,从未做出此等糊涂事,皆是你家女儿不守妇道,被发现后羞愤自尽。”   “这怎么可能?”礼部尚书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,又继续诉苦,“出嫁前夫人曾经让小女守着你家儿子过,怎么会私通?”   “你可有什么证据?”   礼部尚书跪下,声音有些颤抖:“微臣有。”  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帛,放下手中的笏板,将布帛展开,上面的绝命书十分醒目。   绝命书十分完整地说了昌琦自己与男子相会一事,并指明这可能是为了休掉自己娶那个小妾,且最后的一滩血,令人触目惊心。   工部尚书这个锅甩不掉了,就算甩掉了也没有用,他深刻地觉得礼部尚书在仇恨自己,而礼部尚书因为昌琦的死也对工部尚书全无好感。   于是两家开始了相爱相杀的生活,一开始两家还表示友好地送了礼物,但是渐渐地,礼部尚书开始弹劾工部尚书,说出早年贪赃的事情,并将自己撇出去,说自己现在悔过自新,将为朝廷效力。   于是工部尚书被罚了很多,还没收了很多财产充公,工部尚书见礼部尚书如此逍遥,在一日也自爆自己曾经的贪污史,把礼部尚书拉了下来。   在两个人都把双方拉得很低的时候,墨书云终于动手了,将两个人贬到清贫的地方做官,还不能贪污。   呵呵呵,你们不是说自己愿为朝廷效力吗?就给你们这个机会,反正贪了那么多,不死也要来个重伤。   于是两人在最后才知道,携手并肩作战是多么的重要。   只不过礼部和工部两个尚书的缺失,倒是让墨书云费了一阵子心力,因为这两个部门是九皇叔的,九皇叔不想让,墨书云却想抢,这人手该怎么分配都是问题。   朝堂上原本势力均衡,礼部和工部没有了,倒是出现了倾斜,于是这两个部门理所当然地收入墨书云这边,至于尚书是谁,墨书云让风封月去选。   风封月不敢选择老资历的,因为老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派别,万一是九皇叔的人岂不是更尴尬?   于是从翰林院里选出有实力的清贫子弟,对官场不熟悉是不熟悉,但好操控,于是将名单上报,墨书云也应允了。   从此,墨书云的势力壮大了,而九皇叔削弱的不是一星半点。   九皇叔在王府里喝着新茶,心中一片烦躁,不知道是哪一个不怕死的撞在自己的枪口上,他这些势力,都是通过战乱的时候斩下皇子的头才得到的,现在难道要当着墨书云的面再斩几颗?   柳柳又穿了那双加高的鞋子,脸上蒙了面,她从暗处出来劝道:“九皇叔还是不要吝啬自己手中的权力,放掉就放掉,至少墨书云为了自己的颜面还会保下你的命。”   “黄口小儿,朝堂这种事怎么看得清?”   “那你就保留自己的权力好了,墨书云的暗卫很多,以前怕半个朝堂乱了不敢刺杀你,现在你就只有户部,乱了也就几天的事情,掀不起什么大浪。”   九皇叔虽然武夫一个,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,这其中的天差地别也不是他才清楚,要是墨书云心狠,他岂不是没有活路?   “你如果放了权力,去个富庶的地方当个藩王,总比以后受的气多。”   “是墨书云叫你来说服我的?”   柳柳走得极其潇洒:“他请不动我。”   第二日,九皇叔提出要在荆州养老,至此,云国权力两分的状况结束,而丹国的残余势力也连成了一片,中部又被分成两大势力区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以后一周两更,尽量在会考前更完,这样我就不会惦记这本,这本更完后会去更青仙,世间是多么美好~羞羞地捂脸,这两章里面的诗句是自己写的,如果不好不要笑话,很久没有写了,感觉好粗糙 ☆、小人物,大世界   柳柳为钟云漓捏着肩,对这轻而易举的成功简直就是做梦一般:“姑娘,这其中是不是有诈?那墨书云也不是个傻子。”   钟云漓的眼睫毛颤了颤,还是不想要睁开眼睛,她道:“那个墨书云只是和我们合作一场罢了,你都知道他不是傻子,能够和九皇叔分一半权力的人,再怎么无能也不会无能到哪里去。”   “如今云国势力一统,对丹国岂不是更不利?”   “这个君主只剩下墨书云一个人,以后出了什么事还不是他去担?在我看来,对付两个巨头倒不如去对付一个,免得花心思。”   钟云漓有一个特性,就喜欢化繁为简,能少用脑子的自然少用,她拍了拍柳柳的手臂,似乎看到了未来之景:“我们要开始新的目标,不过要委屈你了。”   柳柳和楚心仪交接完后,柳柳又溜出宫去,背上了一个大大包袱,按照钟云漓的交代去了城外的破庙。   如今科举将近,正是选拔人才的好时机,但现在培养也太晚了,钟云漓也只是想要让势力壮大一些,而寒门的势力倒可以利用利用。   虽然寒门的资源不足,但能到达皇城的,并非是泛泛之辈,而柳柳经过多方查探,找出了好几个能中科举的人。   柳柳不打算花费很大的钱财,也不打算为难那些爱国的文士,只是希望能够减少些阻力,要让整个云国乱起开,也不一定要杀杀杀。   柳柳扮作一个老头,弄出了些动静,吵醒了睡梦中的人。   一阵呓语之后,众人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光亮处的柳柳,皆是疑问居多。   柳柳也不磨叽,见到人都醒了,便开门见山道:“我家主子心疼各位,特意资助各位,望各位能够为天下百姓效力。”   有人的脑袋灵光,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之处,性子急的就下意识说了出来:“为什么不是为皇上效力,而是天下百姓?”   柳柳按照钟云漓说的那套说辞,稍微改动了一下:“这天下云国与丹国的残余势力并存,但皇上可有几分资格?大漠那边的山体崩塌,不是人祸,是天怒,是警告皇上的政治并不清明,你们可曾有想想,为何过了几百年,你们连生活都有困难?”   那些人刚开始被吓了一跳,毕竟没有人敢这么大胆地批评墨书云,要是被人听到了,十个脑袋也不够砍,不过后来的话却有些道理,这其中不乏要为国效力的,上前一步道:“就是如此,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人去改变,皇上在位自有在位的道理,莫要挑拨离间。”   这些读书人头脑一清醒,自然察觉到柳柳话里的不同,一时间有些难堪。   “不知这位有什么意图?”   柳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倒是将整个大包袱打开,里面有御寒的衣物和炭火,甚至还有一些吃的和银子。   她直立起身,完全不像一个六旬老人:“天真,你们可知道那个丹国废帝是女子?”   众学子点头,又有人道:“这简直违背了祖宗的礼法,那钟云漓就应该接受千刀万剐之刑。”   千刀万剐,柳柳忍下心中的怒气,她当然不会和这些人计较,只不过听到这话还是痛了一下,她一心一意要护的姑娘,在世人眼中完全没有立锥之地。   柳柳转过身,双手负背,一副高深的模样:“那丹国废帝长得美貌,深宫传出,皇上可是常常留宿桐华殿。”   还没有等柳柳说完,就有人拂袖而去:“哼,红颜祸水。”   柳柳皮笑肉不笑:“你们可知黎云仙此人?”   听此,就有一个瘦弱的男子站起来,咳了好几声才开口:“我知道,那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,当年我们村发生了瘟疫,还是云仙姑娘救的命。”   “你们又是否知道九皇叔为什么要离开朝政?”   众人面面相觑。   柳柳得了优势,自然顺着说下去:“因为皇上找黎云仙下一份□□,那份毒就下在九皇叔身上,九皇叔必须听令于皇上,否则将毒发身亡,而皇上急于收回自己的势力,于是……”   她没有说下去,但是个人都知道结果,九皇叔迫于威压,也只能乖乖让出自己的权力。   周围的声音沉寂了下来,九皇叔的权力是在马背上得来的,虽然有的不太光彩,但在一些士兵面前还是英雄级的人物,自家的英雄有这一遭,是个人都觉得不平,而且现在云国起义军颇多,墨书云不去平乱而是在朝堂里做这些事,怎么看都反感。   “至于黎云仙为什么这么做,当然是因为她就是丹国废帝,女人嘛,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洁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,虽然可能没保住。”   读书人拳头不大,脑洞倒挺大,一下子就构建出丹国废帝为护自己贞洁将□□献出结果仍遭摧残的画面,加上“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”的观念,又开始埋怨为什么钟云漓不就这么死了,活着还祸害他们的皇上?   柳柳在此刻适时地叹了一句:“据照料丹国废帝的宫女说,好像有疯癫之症。”   逼疯了?   看起来丹国废帝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好,如果受到礼遇,灭了国顶多就是悲春伤秋一下,怎么会到这种地步?   看来此事有待追究。   柳柳见效果有了一点,自然也不想要待下去,她说:“钟云漓是个亲民的皇帝,可惜是个女子,唉,这个天下的局势瞬息万变,但愿能出个好皇帝,让我们这些百姓好过一点。”   “这位不是有主子的人吗?”   柳柳整理了衣袖,忽而怅然道:“可惜,我的主子是个商人,乱世一起,倒也丢了本钱。”   那日柳柳离开后,那些学子也将就着收下那些东西,对于这些事情也当个说书的来听,毕竟现在这种形势,这些话也不见得真。   但多多少少留了个心眼,一到京城,就看见有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,走进一条暗巷,就蹲着一堆乞丐,这让好几个少年都产生了怀疑。   一日,他们结群去吃个饭,还没有进客栈,一个瞎子就被打了出来,读书人一般都心慈,就收留下这个人,但其他人好像是看灾难地看向他们。   毛林自然是奇怪:“他们为何对你产生这么大的敌意?”   “我曾经是丹国的百姓,丹国一灭,就被抓到这里,后来云国皇帝仁心放了我们,但一出来,就蒙受欺辱,我的眼睛就是在这个时候瞎的,这……唉。”   “老伯叹气是为何?”   “原本的丹国虽然被前几任皇帝败坏了底子,但是也不至于在皇城里出现乞丐,不久前我还听说,江南那边的起义军越来越多,丹国统治的时候,那时候的江南虽然破败,也不至于如此。”   这些新出的读书人自然想起柳柳说的话,但还抱着墨书云会是个好皇帝的想法。   结果三天后,荆州传来了九皇叔被刺客杀死的消息,凶手极有可能是丹国余孽。   毛林这一次怒了,在京城看的繁华不多,怨气却找了一大片,对于还没有谋面的墨书云好感度降了不是一个档次。   他的朋友也觉得蹊跷,但他们终究是云国人,自然也不能去投靠丹国什么的,于是互相诉苦了几句,就开始温习科举的内容。   但那颗心刚投入学习之后,很快就被拉了出来,有一个富家子弟要用金钱来买毛林的文章,这是打算考场作弊了。   毛林当时在作画,闻此怒摔画笔:“尔等鼠目寸光,不足与我一谈!”   于是这群读书人就开始谋划,究竟如何才能为家为国,若是要科举,在这种风气下恐怕会落榜,若是要投军,脑袋勒在裤腰带上不说,伤的也是丹国的百姓,若是要从商……士农工商,商排最末,岂不是要丢进祖宗的脸面?   此时,那个病弱的人又提了建议:“既然我们阻止不了打仗,那只能减少伤亡,倒不如去军营里面当军医,混个几年,资历也够了,而且军医的性命也有保障,也是人人敬仰的人物。”   这个想法好,几乎所有人都表决通过,但是毛林却道:“大漠的山体崩塌,或许不是一场灾难,虽然商人为低等,但那些好东西都在有钱人手里,不给几个铜板是不会松口的,据说山的对面有国家,我且去看看,为你们搜罗物资,若是不行,我便去寻军营那边你们,一年之后我如果没有归来……”   众人的心一提,乱世将起,这人的性命比草还要不如。   十一人的队伍,则是分成两队出发,有九人前去江南军营,有两人去大漠那边,他们喝了烈酒,当夜就踏上了征途。   半年后,正是落雪的季节,然而这一年的雪下得并不平静,甚至还染上了红。   丹国再一次收了江南地区,并将贪官污吏斩首示众,重新选了一大干人等,重新治理江南。   因为冬季的到来,粮食并不多,将其他地方征收的粮食送到江南,开始了过冬生活。   在新年过后的第十天,两国正式宣战。   钟云漓在屋子里待着,没有以往的暖炉,只有几件棉袄暖和身体。   在这半年来,她将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得很好,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力,甚至是当今的局势,都往这个方向发展。   大概她走得太顺风顺水了,近来她会忘记一些事情,甚至莫名其妙地发呆,就比如说现在。   “姑娘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现在才发现,我一点也没有偏离大纲,但是,字数算了算,五万字左右吧大概,感觉好少,以前的旧大纲写的是宫斗,字数特别多,新大纲怕冗长,又怕万一禁鬼神就会被锁,于是就把这篇文移到我最爱的连城篇下面,还重新改了主角的性格,原本主角的性格是那种情意绵绵、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(自认为),但过了半年后,我就喜欢理性女主,遇到感情可以立马抛弃选择大任的那种,感觉特别特别的好,因为我觉得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,人多多少少会有点这种感情吧,没有完美无缺的人。 至于这篇文的感情戏,中间埋了几个伏笔,大概几章就揭露出来(实话实说,是完结吧),如果感情写得不好,不要见怪(连早恋都没有人),如果权谋写得不好,也不要怪我(给女主太多限制,然后自己解不开),我想了想,好像没有写特别多的谋略,那么,我在写什么主题Σ(?д?|||)?? ☆、要知道,我爱你如命啊   咣——   正在暖手的茶杯摔在了地上。   “啊?”   钟云漓堪堪回神,对此有些茫然:“怎么了?”   柳柳叹了一口气,无奈地将瓷片收起:“姑娘,你还是先给自己看一看吧,你这副模样,怕是等不到丹国复国。”   “嗯,等一会儿吧,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”   “两国正式宣战,姑娘怕是要被押送到边境去。”   钟云漓勾起一抹笑容,她道:“那也挺好,丹国胜了就回国,败了就死在那里,那里有丹国的土,回到那儿也是归宿。”   柳柳无奈:“但如今天下人都说姑娘你是红颜祸水的主,当以千刀万剐之刑……姑娘,若是可以,回国后隐姓埋名,莫要步了前朝那些人的后尘。”   她笑出了声:“这怎么可能?我当初敢做自然敢担当,名声算什么东西,不能吃,也不能喝,那守着它做什么。”   “但姑娘就寻不到好郎君。”   钟云漓听此冷了脸色,不接着这个话题讲下去,便又转了话题:“要让丹国有更大的胜算,就必须走这一步。”   柳柳勉勉强强接上节奏,她问:“如今还有什么没做吗?”   钟云漓顿了一下,微微垂下眼睑盖住自己眸中的神色:“我要你去杀一个人。”   “谁?”   “六王爷。”   “这个人有什么秘密不成?”   “没有什么秘密,只不过六王爷素来与墨书云不和,而长公主与六王爷交好,若是杀了六王爷,在布置些理由,长公主便会认为六王爷是被墨书云所杀,且长公主手中握有先皇给的一只护卫队,到时候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。”   “那我这就去办。”   临出门之际,钟云漓叫住柳柳:“你说,让兄妹相争的人该不该死。”   柳柳知道最近钟云漓着实古怪,便也没多大在意,道:“不过有些残忍罢了,但庆幸的是,我不是主人公。”   “哦,这样啊,那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   “嗯。”   柳柳离开后,钟云漓一个转身就忘记了这一件事:“奇怪,柳柳去哪了?”   夜半时分,柳柳回来了,不过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味。   钟云漓察觉到此事,立刻抓住她的手,要查看一番,但是柳柳却抽出了她的手,将一本古本放在她手上:“莫怕,我只是背上受了伤,已经上药了,这是你以前最想要的古本,我在六王爷府上看到这本,就顺便夺了过来。”   “你去六王爷那里做什么?”   “是你吩咐的。”   钟云漓知道自己近来容易忘事,所以接受了这个理由,她拉着柳柳坐了下来:“柳柳,我总感觉事情太过顺利,这其中可有什么变故?”   “并无,或许天下局势一变,那些王爷的权力也没有多少了。”   “大概吧。”   钟云漓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这本古书上,她对古书有非一般的爱好,而对于秦妙珠和李卿言的故事更为关注,而这一本则是当初鲁国国君命史官庞立所立的史,在鲁国被灭的时候而散落四方,没想到被人收集起来了。   翻开第一页,是庞立的自序:“吾为鲁国史官,于鲁国一百一十三年十一月初选为金铃公主的史官,记载金铃公主的生平经历,金铃公主于鲁国一百一十四年嫁尚书侍郎的嫡长公子李卿言,夫妻两人恩爱十六载,鲁国一百三十年,鲁国国破,吾与吾弟庞惑失散,金铃公主亦不知所踪,后闻吾弟被斩首示众,心力交瘁,一病不起,又闻金铃公主为照顾被囚的驸马而沦为婢女,经受打击,临终前自序一篇,但愿有心人能够找到其余史册,找到金铃公主的婢女方笙笙,一并续册。”   “方笙笙?”   钟云漓还未来得及思考,整颗头一下子重了起来,她眼前的柳柳重叠了好几个影子,但她却可以看见她的表情。   她在笑。   笑得十分地令人心疼。   柳柳站了起来,一手抓住她的头发,头皮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,但听到她的话,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。   “钟云漓,你可真厉害,你还想要利用我到什么时候。”   “如果不是被抓了,我都不知道,墨书云是我的亲生哥哥,你上演了一场兄妹相残的好戏,枉我还感谢你多载。”   钟云漓反扣住柳柳的手,她痴痴笑道:“我既然敢做就敢担当,杀了我,为你的云国、为你的兄长报仇啊!”   柳柳扔开钟云漓,眼中的冷色久久消散不去:“我知道你最怕什么,让你死,岂不是便宜你了?”   “你想做什么?”   “哈哈哈哈,我就知道,我的姑娘,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这道坎。”   柳柳出去了,但钟云漓不会坐以待毙,她堪堪起身,扶着墙壁按照记忆中的路要出门。   力气正在流失,仿佛一个沙漏一般,没走几步就摔在地上,她想要站起来,但眼前朦朦胧胧多了个人影。   “柳柳?”   “呵!”   钟云漓似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声音,急忙往后退,全然忘记前方就是出口。   来人毫不费力地将她抱起来,钟云漓拼命挣扎,忽的碰到了男子发冠上的发簪,拔下发簪,扎向男子的脖颈,只要成功了,她便可以得救。   但事与愿违,男子很容易就将发簪扔掉,钟云漓看去,由于没有了发簪的束缚,所以男子的头发散落下来,他背着光,莫名阴森。   “别过来,别过来!!”   她被扔在床上,她想起床上有勾帐子的勾子,摸索着去抓,一阵刺痛后,意识清醒了许多,只不过手上的血直流个不停。   她咬牙切齿:“墨书云!”   墨书云笑意吟吟:“不装下去了?”   “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好色之徒。”   “好色?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“半年了,我已经陪你半年了,难道你的心就没有一点触动?”   钟云漓却回道:“假惺惺,世上的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。”   他欺身而近:“钟云漓,你就不能说几句软话?你知不知道,你这副表情在男人眼里就是欲拒还迎。”   “去死!”   钟云漓抬起手,那巴掌正要落在他脸上,但她现在没有几分力气,又哪里是一个男子的对手,一个反折,墨书云将钟云漓的双手压在她头上,整个人的重量加在她的下半身。   钟云漓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,但嘴上的气势却不饶人:“墨书云,有本事打一架,下药算什么本事,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?”   “我可没下药,下药的是柳柳。”   “乘人之危算什么本事?”   墨书云笑了,他低头,将笑声充满她的耳朵:“钟云漓,原来你就这几句话吗?”   “夜寻!”   墨书云的笑变了味道:“你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,又何必苦苦挣扎?”   “哼。”   他擒住她的下巴,手指微微摩擦:“要知道,我爱你如命啊。”   她仍在挣扎,他俯身,在她的唇上印下他专属的印记,细细的摩擦,反而使底下的人挣扎得更厉害。   他微微抬头,见钟云漓又羞又气,她怒道:“如果你敢碰了我,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。”   “呵,那试试看。”   ————拉灯了,别想了,作者是张纯洁白纸————   “母妃,你喜欢父皇吗?”   如仙的女子坐在秋千上,双钗夫人有些怅然:“以后莫提了。”   彼时的她也就五岁,偶然一次听到母妃不喜欢父皇,自己的存在是母妃最厌恶的,那些宫人厌弃着她,仿佛见倒了恐怖的事物。   只有自己的父皇喜爱着她。   七岁那时,是她的噩梦。   她和钟云鹏躲猫猫,自己躲进了母妃房间的柜子里,那个柜子有一条缝,却看不到什么景象,她快睡着的时候,忽的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。   啪——   “贱人,你还在想着他,九年了,他都成骨头了,你怎么还在想他。”   “我是被你抢来的,没有你,我和他会恩恩爱爱、双宿双飞,怎么会在皇宫中暗无天日?”   啪——   “谁给你的胆子,给你妃位是荣耀,你这一个美人,嫁给他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”   “他就算是不能走路,也比你好。”   啪——   “朕还比不上一个残疾人?朕是九五之尊,还有什么得不到的?”   “放开我,放开我,你要是再过来,我、我就……”   “漓儿的命你不管了?”   “她、她还只是个孩子,你莫要伤害她。”   原来不是不爱,只是在保护。   钟云漓不顾一切撞开柜子,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,懵懵懂懂的样子:“父皇,母妃,你们在做什么?”   “哼!”   双钗夫人心下一狠,打翻桌上的香炉,那滚烫的香炉烙在光滑的脸上,顿时一阵青烟。   “你!”   钟云漓只觉得眼前发生得太突然,她呐呐说了一声:“母、母妃。”   父皇不爱母妃了,他看见母妃的脸就生厌。   母妃的脸治不好了,她的脸掉了一层的皮肉。   他们都说,大皇子要失宠了,本就是没人爱的家伙,终于要死在一个角落了吧?   母妃渐渐地害了病,她在床前哭呀哭,也留不住她。   但是她心中有个秘密,她不是没人要的家伙,她的母妃,还爱着她。   后来的后来,她遇见了柳柳。   柳柳会心疼她,会呵护她。   师傅告诉她说,这是从云国皇宫里偷出来的公主,不要投入感情,弃子就是弃子。   可她啊,傻傻地扑了上去,希望每个对她好的人,能够永远地保持这份真挚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本人是个非常非常纯洁的人。。。。 ☆、云国覆灭,该有的结局   钟云漓昏睡三天了,这三天她几乎不吃不喝,都是需要有人来伺候。   这日雪刚停,正是白日好天气,钟云漓的眼睛微微颤了颤,还是睁开了眼睛。   一片黑暗。   果然,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,被墨书云占了身子,自己还是想要一死了之。   她唯一干净的身子,如今也不干净了。   她摸黑下床,但有人扶住她的手,慢慢牵引到桌前:“姑娘,你还好吗?”   “姑娘?”   这个称呼恍如隔世,她听了心中不免有些悸动。   但那又怎么样,该去的还是要去,不属于她的,终归不属于她。   真正的楚心仪心中奇怪,但也不好意思问,只是道:“姑娘可有什么要做的?”   “你,你是?”   “楚心仪。”   楚心仪皱了皱眉头,试探地将手放在钟云漓眼前晃悠,那双眼沉寂了下去,没有一丝焦距。   心中一惊,但却不敢表露出来。   钟云漓自然也发现自己的异状,她无悲无喜:“能不能给我准备一桌好菜?”   楚心仪点头下去,但出了门,就会发现都是侍卫在把守这里,她道:“她醒了,不过好像看不见了。”   其中有一人急急忙忙去禀报。   菜上好了,钟云漓趁楚心仪不注意,衣袖晃动间,偷偷在面前的汤里下了毒。   这一生似乎没有了什么意义,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,死了,便是最好的解脱。  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,墨书云会在此刻到来,钟云漓拿汤的动作放下,想到那日的事情,她脸色微微苍白。   “怎么,难道和我在一起有天大的委屈?”   钟云漓不语。   墨书云让楚心仪下去,自己坐在钟云漓的旁边,他脸上有些愠色:“难道这半年来还软化不了你的心?”   钟云漓道:“能软化的是寻常女子,但我不是,我是敢做皇帝的女人。”   何况,这所谓的爱来得莫名其妙,她无论如何,此生都不会爱上一个男人。   墨书云不恼,他将钟云漓刚刚放下的汤拿起,优雅地浅尝一口:“温度刚刚好,你刚刚不是想要喝?我喂给你。”   话题转变得真快,但钟云漓刚刚没听错声音的话,他刚刚喝了一口汤,真的喝了一口!   雀跃,幸灾乐祸,甚至是嘲笑,钟云漓百感交集,拉一个陪葬的也不错。   而且她现在不想死了,她想要看着墨书云死在她的面前。   似是有感召一般,她的眼睛刺痛了一下,眼前光明大作,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。   终于,她看见了墨书云的轮廓,唇角不由得微勾。   墨书云自然敏锐地发现钟云漓的表情,他靠近她,见她笑容不减,便立刻猜到了原因:“你能看见了?”   钟云漓点点头,她又道:“那就不劳烦你喂我了。”   墨书云体谅她三日前的反应激烈,就没有逼迫她什么,看她能吃能喝睡下之后,就回御书房处理政事,谁知腹中突然一阵剧痛,墨书云暗道不好:“传太医。”   云国的皇突然驾崩了,是得了急病,从黄昏撑到夜半,便急急去了,这一驾崩,朝中的政局开始混乱,一些人就要去杀钟云漓。   但是最不妙的是,在守卫皇宫的军队里,竟然混进了一大批丹国人,他们撕掉甲衣,和这群人厮杀在一起,云国的皇宫,在经历一夜的血洗之后,易主了。   原来是钟云鹏突袭皇城,如今的云国被破,他倒成了主人。   钟云漓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好心情,她焚了香,沐了浴,穿上一身最简洁舒服的衣服,打算离开皇城。   钟云鹏知道自己的皇姐还在这里,还没有等钟云漓出发就拦住了她:“皇姐要去哪里?”   钟云漓低头笑了出来:“我已是不贞之人,难道要在这里碍你们的眼?两个皇帝理政,更是千古笑话。”   他垂下眼睑:“难道皇姐就不能留下吗?”   “鹏弟,你要知道,我是世人眼中的红颜祸水 ,一留下来,你可成了众矢之的,更何况,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图求的东西,在国破之前我就已经拟好了传位诏书。”   “皇姐……”   “你若是怕安抚不了我,就答应我两个条件,第一是娶柳柳为妻,第二是将一切的罪责推到我身上。”   “这……”   “别犹豫,你可是要当君王的人,怎么可以软弱可欺?只有这样,你才能清清白白,才能让大家信服。”   “皇姐,不如这皇帝由你来当,我资历尚浅,怕担不了大任。”   “鹏弟。”钟云漓有些气愤,她道:“要是这样下去,你叫我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?”   钟云鹏默,良久,他才答应下来。   钟云漓骑上马背,她笑得灿烂:“毁约的话我就回来找你,别让我知道你欺负人家姑娘。”   钟云鹏一口一个道是,在钟云漓身后远远的望。   钟云漓骑着快马,头上带了帷帽,开始往北部走。   她走得慢,一路赏着风光,有时候吟两句诗,再弹一首曲子,忽而高歌,忽而大哭,见到的人无不说着疯子。   是啊,是疯子呢。   钟云漓的头发散开,帷帽挡了许多,但都猜得出来,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。   在路上,虽然时常醒来会忘记一些事情,但钟云漓心中一直记得要往北部走,有时候人在睡意朦胧间就上了马背,行尸走肉一般,但又在享受着。   一个月后,钟云漓辗转来到了北部的雪山,她下了马,将马送了人,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弃了。   走进雪山后,她脱了鞋子,将罩在外面的暖裘也脱了下来。   “雪,是世间最干净的东西,也许只有雪,才能洗尽我身上的肮脏。”   她跪了下来,长叩一声:“因吾死去的亡灵,吾在此赔罪,切莫叨扰母亲的清静。”   她叩了好几个,才起身往里面走去。   雪下得大,冻得让人直发抖。   一步步走进去,单薄的身子虽然在打颤,印出的脚印越来越深,但却没有停下。   终于,钟云漓到了雪山的深处,全身已经僵硬得快动不了了。   她看了周围,见有一短板,那上面似乎刻着字,钟云漓用手扫开了雪,抚摸着上面的纹路,感觉上方的凹处,道了一声:“方笙笙,久仰久仰。”   “不过我说我怎么忘记什么了,原来是忘记刻块墓碑。”   “不过凑合凑合吧。”   她一拜:“不知可否愿意与在下同穴而眠?”  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。   她俏皮一笑:“那就是同意了。”   她在地上摸索些石头,在墓碑上下了笔,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名,用了自己的真实名字,那还不是告诉别人她死在这里?   心下一动,就刻下了“无忧”二字,见此自己不由得感叹道:“但愿来世为无忧,不求帝王家,不求富贵塚,只求不思国,不忧家。”   她躺下,身子蜷了起来:“我,钟云漓,眠于此乎。”   雪下得越发地紧,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被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如果讨厌男主的,就看到这里吧,因为有人取消收藏了,所有我在想我的文虐不虐。。。。应该不虐吧?(自认为的) 如果真的特别特别的冷的话,那就更存稿中的一本甜宠,保证全程无虐(那是为了在无忧策写完后放松的) 好了,还有一章,大概,嗯,自认为,还算是,he吧(别瞎说,好像be了) ☆、愿有情人终成姐妹   怎么会让你这么容易离开我呢?   男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光芒,但很快就隐藏起来,专注地为眼前的人梳理头发。   “娘子最近很不乖呢,为夫收拾你的烂摊子收拾了三年,娘子一点也不体谅为夫。”   梳理罢,男子将人转过身来,让那人的眼睛能够直视他:“娘子,你说要怎么办好呢?”   女子抱住男子的腰,将头埋入男子的怀中,委屈道:“哪有这等事,分明是夫君你想要戏弄我。”   “怎么戏弄呢?”   女子抬头,看见男子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又恼又羞,急急忙忙从凳子上起来,一连退了好几步,仿佛那是颗不能触碰的毒瘤。   “夫君是坏人。”   男子笑了出来,上前拥住女子,将嘴唇贴紧女子的耳垂,在她耳边吹着热气:“娘子,你昏睡了两年才醒过来,这一年来我们也是时候要个孩子了。”   “孩子?”   “对,要个孩子,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。”   女子皱了皱眉头:“可我感觉最近会出什么事,夫君,还是算了吧。”   “哦?那可不行,为夫先斩后奏,你腹中已有我们的孩子。”   “什么?”   女子下意识推开男子,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:“夫君你骗我。”   “娘子,别生气,为夫是不会嫌弃你的。”   “才不是这样,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。”   “那为夫吻你一下,你就准备好了。”   “下流!”   侍女清梦走了进来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眼中神色有些暗淡。   男子见此便让清梦先下去,在女子的唇上印上一吻:“娘子,乖乖在这里等我,为夫有事和清梦姐姐说。”   女子使劲点头,将男子推了出去:“你去忙你的,别吵我看书啦。”   “别太劳累,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。”   “知道知道,有小孩子了嘛。”   男子笑得温和,可以化了初冬的雪。   清梦将查到的事情一一禀报:“七公主找到了,是在地牢里面的,钟云鹏不敢下杀手,但是为了娶蓝若,就将公主的面皮割下给蓝若戴上,如今公主的面容已毁,没有戴着面具是不敢见人的。”   眼前的男子就是墨书云,他当日将计就计,不仅让敌人松懈,还夺回了全部江山,钟云漓当初能做到的事情,他同样能够做到。   他听此皱了皱眉头:“是谁给他的胆子,在公主的面皮上做手脚?”   “由头是钟云漓的一封书信,许诺七公主为钟云鹏之妻,钟云鹏怕钟云漓发现自己不信守承诺,便生出移花接木之计。”   没想到有因必有果,当年钟云漓漏写的那一句话,竟造成了七公主的悲剧。   “哼,那就押送回城,记得将他的罪行都翻出来。”   “明白,不过那位……”   墨书云难得神色缓了缓:“你说无忧啊,小孩子忘性快,她的那个弟弟,怕是忘到千百年前了吧?”   无忧随着墨书云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,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他在哪个时间点会在哪里,如果要找他,直接让清梦领着去。   无忧点头应是,只不过都是心不在焉的,直到墨书云要走了,她才拉住他的袖子道:“我听她们说你有过其他女人,你不要我了是不是?”   他揉揉她的脸颊,宠溺地道:“为夫这一生都只有你这个小娘子,哪里去找其他人?”   “就爱说好听的话。”她嘟起嘴巴,有些闷闷不乐,“要是我知道你不要我了,我就不要你了。”   这句话,让他有些生气,但又被她的孩子气感染,他弯下腰,在她的唇上狠狠琢磨了一番才松开:“好娘子,晚上为夫来陪陪你,不然娘子就不要为夫了。”   “好啦好啦,别在这里多待,有事情就去做,别一个劲吵我。”   墨书云苦笑不已。   钟云鹏被带到一处宫殿了,上首坐着墨书云,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仇人的这副面孔。   “墨书云,要杀要剐随你的便,莫要使些下流的手段。”   墨书云动了动手,身后就有人将他的身体往下压,又重重地抬起,如此三下,算是磕了三个响头。   “这是教你规矩,亡国之君就应该有亡国之君的样子,对了,你不是要剐吗?我已经早早地令人在闹市那边准备好,很快,你的肉会被一块块地割下,不知道你的骨气还在多少?”   钟云鹏脸色一白,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,他大笑道:“这才是我丹国的真本色。”   墨书云似乎要折磨他一样,他手一指,透过楼阁的镂空可以看见一个女子,她正采着花束,过得逍遥。   时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。   钟云鹏看见那熟悉的脸,怔怔地,有些发疯,他扑了上去,要抓住墨书云的衣襟,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铁链,他被气得发抖:“你对她做了什么?”   墨书云也不保留,他的一字一句,仿佛在敲击钟云鹏的心脏,一点一点的破裂。   “她小时候受了打击,大事一完便想要一了百了,渐渐地,她的记忆开始减退,最后,她又重新开始,是在她七岁那年。”   “如今,她谁也不是,也记不起谁,她只知道,自己叫无忧,是我的妻子,如今她的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肉。”   “畜生!”   钟云鹏破口大骂,却被墨书云顶了回去。   “体现姐弟情深了?怎么不想想,当日我临幸她的时候,你就在门外,怎么不进来救救她?”   “果然,要成为新君的人,很能忍嘛。”   终于,钟云鹏跌倒在地,整个身子似是失去了依靠,那眼中的神采,也慢慢消散。   墨书云嗤笑一声,不再去看那人,“将七公主带进来。”   无忧摘完花束,就在花束放在精致的瓶子里,她眯起两弯新月,呐呐道:“这样子夫君就可以看见我的足迹啦。”   她转过身,看见一个人带着铜质面具站在那里,她偏了偏头:“嗯?要找无忧玩吗?”   那人奇怪,她盯了她许久,眼眶中情不自禁流出了泪水,可嘴里却吐出两个令人费解的字:“报应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全文完,解释一下,柳柳就是暮花音,暮花音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先问个清楚而是直接下药呢? 这都是因为那只和魄,不过这些要等青仙那部才讲,不过和魄和恶魄站在一起,那就是完全被碾压的遭遇。 一些谜团也会解开,不过在此之前,我要把青仙改一下,当初心急写得快,所以看了第二遍之后还是觉得白无衣死得怪,所以说,又是一阵的长征。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【坑爹小萌物】整理。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,不得用作商业用途;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